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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看不上我也不能這麼說!難道我不是安家人?!」
安玲瓏哭得別提多可憐,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還以為是惡毒老太太欺辱柔弱姑娘:「祖母的心裡只有二妹妹是你親孫女,我跟望哥兒言哥兒都外頭撿來的!左右我們姐弟三個就不配姓安!」
「住口!住口!」
安老太太心口一陣緊鎖,差點就這麼倒下去:「你自己乾的腌臢事,別攀扯別人!自己做事叫人看不上還怪我偏心?!來人!來人!把她給我關進屋裡,三天不准給她遞吃的!」
「給我餓她三天三夜!誰若是敢瞞著我給她送吃食,都給我滾出安家去!我倒要看看,沒了安家給你的優渥日子,你還有那力氣在這跟我胡攪蠻纏!」安老太太往日最不屑以這種手段罰人,這種餓肚子的手段都是大家族裡對付下等奴婢的。但她顯然已經發現,對付安玲瓏這種沒皮沒臉沒有廉恥心的人,高明的手段她根本不疼不癢。
就該拿那最上不得台面的招對付這種無賴,當真是一點不能心軟,「我看這些年就是安家就是給你吃得太飽穿得太好才叫你整日跟嫡女攀比!認不清身份!」
老太太兩隻手直哆嗦,看著一旁的沉默不語路嘉怡也免不了心生嫌惡。
就是這個沽名釣譽的後生,她安家才出了這些糟心事。安老太太連表面情分都不顧,一句話都不想跟他多說,直接讓下人把路嘉怡給送出去。
人一送走,老太太兩眼一黑又倒下了。大冷的天兒大怒傷身,就此臥了床。
路嘉怡被老太太嫌惡的眼神刺得心口仿佛壓了大石頭一般,喘不上氣。他的嘴裡像是吞了幾斤黃連,苦得說不出話。如今他心裡再沒了對安玲瓏的憐惜,就算是再重情義的人也經不住這麼接二連三的被算計。在路嘉怡心中,安玲瓏就跟他後院那兩個長輩安排來的通房沒兩樣。就是個玩意兒,甚至還不如那兩個老實的玩意兒。對於她的歇斯底里和推卸責任他如今毫不在意,反而讓他在意的是……
夢境裡恨不得拿他當親孫子疼的安老太太,對他的態度截然相反。嫌惡得連多說一句話都不肯。他如今懷疑找到安琳琅以後,他還能回到正軌麼?
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路嘉怡落寞地回到住處,關起門來悶頭睡了兩日。醒來以後,他做出一個在他和路家看來都有些瘋的決定。他不等秋試的結果了,讓僕從收拾行囊,他要去晉州,他要親自找安琳琅回來。科舉他可以再考,但有些錯誤不趁早糾正,若不能儘快將一切扳回正軌,他的人生都要毀了!
路家的僕從都以為他瘋了,被安家那個庶長女給刺激得瘋了。一面不敢違抗他的意思,一面偷偷去信迴路家。把路嘉怡在京城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寫在心中寄迴路家。
且不說臘月里路嘉怡發瘋往晉州趕來,金陵這邊,林家在跟安家鬧翻以後,終於下定決心徹查起安琳琅失蹤事情的始末。沒有徹查之前總覺得心虛,這一徹查就立即查出了東西。
安玲瓏的手段並不周密,而且做事也擦不乾淨屁股。
這次她被安家人接回京城,留在林家的東西全都沒帶走。換言之,她除了自己和幾個貼身丫鬟帶回去,其他的人和物件都在林家。林家大夫人將她院子裡幾個僕從一頓拷打,很快就問出了不少東西。安琳琅出事之前總是出入府宅的那個婆子沒跑掉,給林大太太堵在住處。
那婆子是個牙婆,也是做買賣人口勾當的人。本身跟安家林家都沒有關係,但一番拷打才得出,這人是揚州人。林大太太也不糊塗,順著安玲瓏的母親那邊查,果然安玲瓏的那個姨娘就是揚州人。
也不曉得她是怎麼跟牙婆搭上關係,且讓這人心甘情願給她做事的。
林大太太用盡了手段就是撬不開這牙婆的嘴。不過撬不開,她也不在意。事情到了這份上安琳琅失蹤的事情已經能將她兒子徹底摘出來,其他的,那都是安家自家的事兒。她管不著,讓安家人自個兒去操心!
林家查到這個地步自然不會吃啞巴虧。林家固然有錯,但這件事歸根究底最應該怪的還是安家自家教子無方。把一個庶女養得心思這麼大,膽敢殘害嫡女。處心積慮地給他們林家人設套,拿他當槍使。林家作為琳琅的外祖家,應該反過來責問安家嫡庶不分才是!
當下林家也不客氣,林大老爺帶著林子沖親自去京城道歉,並將抓到的這些人送過去跟安家對峙。他林家這段時日受的非議侮辱,這口氣,他非得討回來!
京城和金陵這邊已經一團亂,武安縣這邊,安琳琅收拾完食肆的事情。直接將食肆關了門。
古代可不似現代,幾乎一到臘月街區就已經沒人了。西風食肆關的晚,拖到臘月十二才打烊關了門。十三這日早晨,安琳琅周攻玉帶著死活不回荊州的章老爺子祖孫倆一道回了武原鎮。杜宇他們帶著這些日子買好的年貨,墜在馬車後面。
周影靠著馬車就聽後面幾個下屬在嘀咕:「沒想到這小鎮雖然窮,倒是清淨。有主母在,世子爺的日子過得反倒比在京城裡安逸多了。」
「是啊,主子性子都軟和了許多。」周劍連連點頭,「最重要的是,主母飯菜做的太好吃了。」
他話剛說完,幾個人腦袋都啪啪挨了一巴掌。
幾個人連忙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