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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嚴氏可沒那麼好忽悠,明眼人都看出來她這個小姑做事太精明了。一方面拖著她女兒不給準話,卻故意做出曖昧的行為吊著他們。一面又想等她兒子高中攀高枝兒,故意壓著婚事不談。就是這般做事才讓人心中膈應,「諒誰不曉得她的心思呢?想等怡哥兒高中,在京城說親?」
趙安民頓時就火了:「那你叫我怎麼辦?人家不願娶,你還能按著讓人娶麼?」
「哎你!」
趙嚴氏要被他氣死,就是他窩囊他們的日子才過的這麼憋屈。
「我不跟你說了。」
趙嚴氏越想越生氣,原本他們跟去京城。就近看著,也能及時杜絕別的苗頭。誰知道這麼不湊巧,跑出去的柳家小子又跑回來了!
趙玉婷聽著父母互相推諉,已經哭成了個淚人。
一家人吵吵鬧鬧到了晉州的地界,剛好是十月底。晉州這邊靠西北,十月底已經是冷的時候。幾乎馬車一進地界,他們就感覺到了乾冷和不舒適。趙玉婷又開始哭鬧,吵著喊著要回金陵:「這都是什麼鬼地方,才十月底就這麼冷!又冷又干,我的臉都快裂了!金陵就不會這樣!」
別說趙玉婷鬧,趙嚴氏其實也這麼覺得。他們這幾年在南邊待著,習慣了,都不大適應晉州乾燥的天氣。
一家人憋著一肚子火回到趙家,本以為長久不回來。突然回來,趙家會給他們二房好好接風洗塵。結果人馬車到了門口才有幾個僕從匆匆迎上來。他們回來的不趕巧,趕上了趙家來貴客。如今貴客人在老爺子的院子裡,趙家上下一家人都去了老爺子的院子。
趙安民夫妻倆憋了一肚子火,灰溜溜地自己去院子安頓了。
趙嚴氏雖然心中置氣,但也有火不敢發。趙安民不似兄長趙安國本事,是五品守御,這些年就靠著家裡分到他手上的幾個商鋪掙些銀錢養家餬口。趙嚴氏倒是有幾分小聰明想折騰,也確實是個會鑽營的,但奈何背後沒有個家族支撐。這也是夫妻倆直不起腰杆的原因,要是有真本事,也不至於一家子跑去金陵住去仰人鼻息。哪怕知曉路家大太太的打算也捏著鼻子認。
兩人回到院子收拾了片刻,想著貴客上門能累得一家子都過去,怕是身份很高。這等好事自然少不了他們,夫妻倆匆匆洗漱一下便也去了趙老爺子的院子請安。
趙安民夫妻倆一進屋子,就看到滿屋子的人。除了大房戍邊不在晉州,二房的人都到齊了。
幾個人從邊上進來,連話都沒說,就聽坐在上首與趙家老爺子同座的年輕男子道:「這般就拜託趙叔了。晉州地廣人稀,要想找一個老人家不亞於大海撈針。但這老人家與一般人不同,年老了發了癔症,時清醒時糊塗。糊塗的時候不認得人,連名字都不記得。走失有一段時日了,也不曉得是死是活。」
「這你放心,」趙老爺子年紀大精神還不錯,聲如洪鐘,「別處我不敢放大話,在晉州,我趙家還是能想點辦法的。」
話音一落,似乎事情就這麼說定了。
趙安民夫妻倆聽得雲裡霧裡的,也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上頭坐著的那個年輕人他們瞧著也面生,根本就不認得。趙嚴氏左顧右盼,也沒人給她解釋。
糊裡糊塗地看著老爺子親自送年輕人出去,她好一會兒才打聽清楚。
原來來的那個年輕人是四大家族封家人,是封家目前來說最看好的繼承人封闍。這次來趙家,是為他母親的好友御廚傳人楚芳尋幾日前在晉州走失的老父親。
楚芳趙嚴氏知道,但這封家又是誰?
沒辦法,趙嚴氏破落戶出身,家道中落以後早就被排擠出貴族圈子。前半生在下層圈子打轉,這上頭的好些事她都是不清楚的。後來這些年又跑去金陵,更別提什麼家族。
「京中有名的四大名門望族,周,楊,封,長孫,幾百年前就在的老牌家族。大齊建朝以前就存在,底蘊雄厚,勢力滲透大齊的方方面面。」被她抓著的剛好是因身體弱晚了一步走的趙香蘭。趙香蘭重重地咳嗽一聲,緩緩道:「就是京中皇族對這些老牌家族,都禮遇三分。」
「你天潢貴胄還金貴的人家?」趙嚴氏立即就聽懂了。
「是,」趙香蘭這段時日吃鄒老先生的藥,好不容易穩住病情。如今吹了風又咳嗽起來,「封家未來的繼承人,是朝廷上趕著賜爵位的,且都是超品級的異姓王爵。剛才走的那個封闍,就是北宇王世子。」
我滴個天啊!世子爺!
「那,」趙嚴氏臉色頓時驚異起來,「那他怎會跟趙家有舊?」
不是京城的貴族麼?怎麼跑到晉州來了?
「是來尋人的。」趙香蘭臉色已經泛白了,可是被趙嚴氏抓著胳膊走不掉。她是個慣來馴良的性子,此時哪怕覺得身體不適,也不好決絕長輩,「尋到人便會走。」
「尋人?尋那個癔症的老頭兒?」
「不是。」
「那尋誰?」趙嚴氏恨不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什麼人值得他親自出來尋?」
「這我就不得而知了。二嬸。」趙香蘭實在受不住,站了這麼一會兒她腿肚子都開始打顫。要不是全身重量全倚在丫鬟身上,估計已經倒下去,「我身體不適,這就回去歇息了。」
趙嚴氏卻好似沒聽清,又問了一句:「那這位世子爺是要暫住咱們家?住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