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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中一個朋友偶然嘗過你拿香腸蒸出來的飯食,這麼久了有些念念不忘,這不打聽哪裡有賣的。我就問到你這兒來。你看著,要不給做一點。價格你且放心,我絕不會叫你吃虧的。」
安琳琅本身就有開香腸作坊的打算,自然是樂得拓寬業務。但是話有時候也不能說的太滿:「這我自然是信任你的大奶奶。只是這香腸製作起來頗費時日。怕是要等些日子。」
「那不要緊的!」
王大奶奶豪爽地一擺手,將一錠銀子先放到安琳琅的面前:「這個算定金,你先給張羅著。」
既然如此,自然是一言為定。
次日一早,安琳琅就跟著王家的馬車回去。難得這次回去的只有安琳琅和方家夫妻倆。一直形影不離跟著安琳琅的周攻玉說有事要處理,沒有跟著。
「玉哥兒?」安琳琅詫異,很詫異,一臉好奇地看著他,「你到底有什麼事?」
「一些私事。」周攻玉垂下眼帘。
安琳琅喉嚨一噎,抿了抿嘴:「……那好吧。」
周攻玉看到了她的失落,但這些事目前還不好告訴她,只能淡淡道:「早去早回。」
安琳琅刷地放下了車窗簾子。
……
且不說安琳琅這邊生意步入正軌,蒸蒸日上,酸菜魚的味道提升以後,劉廚子酸菜作坊儼然一副要賣斷貨的架勢。安琳琅的錢賺得像滾雪球似的,就說金陵這邊,安玲瓏經過幾夜輾轉反側睡不著的煎熬,終於決定自己博出路。
路嘉怡一看就是後悔了,答應她要娶她的事情遲遲沒有動靜。再不採取行動,怕是她這些年的謀劃都要打水漂了。安玲瓏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努力打水漂?
既然答應娶她,那就必須得兌現!
安玲瓏兩輩子的經驗加在一起能想到最穩妥的辦法,自然是生米煮成熟飯。
正好她的葵水已經來過了,身子也越發的豐腴。就算被路嘉怡破了身子也不會傷到。
「芍藥!芍藥!」想好了她猛地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就走到門口。
在偏屋守夜的丫鬟嚇了一跳,忙不迭地就衝過來。
「吳叔回來了麼?」說到底,她還是內宅的女子。要辦什麼事情,沒有人在外面十分掣肘。安玲瓏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讓他辦那麼點小事兒,他就是爬也該爬回來了吧?怎麼還沒個動靜?」
這芍藥哪裡知道?她雖然是貼身丫鬟,但是安玲瓏私下裡讓吳叔去辦什麼事她是一丁點兒都沒聽說。但是安玲瓏正是心煩意亂的時候,她心裡誹腹也不敢頂嘴。當下諾諾:「興許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姑娘是找吳叔要辦什麼事麼?」
安玲瓏聞言一愣,斜眼看向小心翼翼瞅著她的貼身丫鬟。
這丫頭跟在她身邊兩輩子,上輩子還替她擋過一劫。要不是救命之恩在這,她早就將這個蠢笨的丫鬟給弄走了。心裡翻滾著戾氣,可恨自己困在內宅施展不開手腳。沒了吳叔在外面替她張羅,她好些事都辦不成。可如今沒辦法也得想辦法干,路嘉怡她勢在必得!
心裡幾番思量,她一狠心,朝芍藥招了招手。
芍藥害怕挨打,聽話地附耳過去。
安玲瓏嘀咕了好一番,只看到芍藥的臉從白到煞白,煞白再到青,她驚呼出聲:「姑娘!這種藥藥房是不給配的!正經大夫哪裡會給人配這種藥!奴婢去求也沒有辦法……」
「住口!」安玲瓏最不喜歡芍藥的一點就是這個,萬事沒想辦法就先說喪氣話,「這東西你沒辦法也得給我弄來!就算去青樓妓館找那些人買,你也得給我買來!」
芍藥已經嚇得六神無主,可是面對著安玲瓏冷酷的眼神,仿佛她辦不成就要將她打死一般。
心裡一哆嗦,她膝蓋一軟就委委屈屈地跪下去:「奴婢,奴婢只能去求求大夫。或許謊,謊稱家中有主子房事不利,大夫會給開一些助興的……」
「不,助興的不夠。」安玲瓏上輩子嫁了個廢物,為了受孕,她對這種藥不要太清楚。尋常大夫開的那種助興的藥根本就不夠迷惑男子心智。尤其是心性堅硬的,更不好控制。安玲瓏想要的是讓路嘉怡發狂,沒有理智地對她做出那種事,愧疚之下必娶她不可,「你去妓館,找老鴇高價買好貨。」
芍藥快要嚇死了,她眼淚都止不住要流出來。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哪裡去過那種場合?
可是面對安玲瓏她又不敢反抗,咬著牙答應了。
安玲瓏這邊琢磨著要生米煮成熟飯,在白象寺讀書的路嘉怡夜裡睡著也不踏實。不知為何,幾日之前,他夜裡睡覺開始頻繁的做夢。夢裡都是一些他自個兒年少的事情,模模糊糊的,跟他記憶里的回憶相似又不全相同,總是有那麼些偏差在。
一個夜裡歇息的時辰就那麼長,他幾乎是從閉上眼睛就開始做夢,一夢到三更以後。這樣多夢的夜裡總是叫人睡了比沒睡還難受。
這日路嘉怡又做夢,一個夢連著一個,他乾脆不睡了,爬起來看書。
桌上的書籍早已被他翻爛,頁腳都已經起了毛邊。路嘉怡端坐在書桌之前看著窗外皎潔的月色,燈火搖曳拉得窗外樹木的影子細長。路嘉怡不自覺地回想起夢裡的人——安琳琅。
關於這一點,他其實也很意外。按理說,他即便深夜空虛思慕女子,也該是思慕安玲瓏才是。可他的夢境裡安玲瓏出現的場景少之又少,大多是年少時候的安琳琅。燦爛而明媚地笑著的,蹙眉生氣的,翻著白眼嬌俏可人的模樣……這種種,與其說是安琳琅,或者應該說他夢境裡的安琳琅。畢竟夢境中的安琳琅比現實中那個歹毒死去的少女要美好耀眼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