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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嘉怡,是的,來人是江南路大學士的嫡長孫,路嘉怡。而他懷中小心翼翼護著的女子也不是旁人,正是自覺因自己的緣故連累得嫡姐被林家表哥趕出林家,又因種種陰差陽錯致使嫡姐失蹤,深覺有罪。無言愧對安家人和林家人。
她哭哭啼啼地一番自嘲,為惹事兒的林家長孫求情不成,反而迎來憤怒的林家老夫人劈頭蓋臉一番的責罵之後終於收起眼淚,賭氣離開林家出來尋人的安玲瓏。
在嫡姐失蹤的半個月後,安玲瓏趁著憤怒的林家人不備,偷偷收拾行李一意孤行出來尋人。等林家人發現不對,她人已經走了四五日。
還是路嘉怡上門尋人才將這事兒捅出來。
他一聽是安琳琅失蹤,原本是上門來問問情況。結果闖了個空,安琳琅的情況沒問到,卻意外撞破安玲瓏離開林家之事。借著安玲瓏院子裡小丫頭之口,他聽說了許多安玲瓏在安琳琅失蹤這段時日所受的委屈。心中憐惜的同時,生怕安玲瓏一個嬌嬌姑娘家衝動之下在外出事。趕忙放下手頭的事情便追過來。
也不知是走錯了路還是怎麼巧合,明明安玲瓏的馬車早走了四五日。但路嘉怡倉促之下動身,居然在短短一日便追上了她。兩人相遇,安玲瓏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惶惶不安,為這段時日的委屈而啜泣不已。激動之下,她當場當眾撲進了他的懷中。
直哭到最後兩眼一翻暈死過去。
路嘉怡沒辦法狠心將她送回,只能體諒她的處境順從她的心意。
畢竟自古以來,嫡庶之間確實地位懸殊。
安玲瓏這般好的品行,那般體貼的性子,路家長輩明明走讚不絕口。就因為安玲瓏庶女的身份,長輩也只是答應他納安玲瓏為貴妾。若當真因安玲瓏之故弄丟安琳琅,安玲瓏作為一個庶女,必定要出大事。先不說林家人不會放過她,她根本無法向遠在京城的安家人尤其是安家老太太交代。
路嘉怡無奈,為了能讓安玲瓏安心。他只能先斬後奏去信一封迴路家,帶著她便遠上西北來尋人。
且不說路嘉怡不顧禮法,孤男寡女一路從江南遠上西北,外人會怎麼看。但隨著安玲瓏時常暈倒,路嘉怡也沒有了以往的拘束。偶爾不注意之下,也顧不上舉止越界。
此時他充耳不聞掌柜的話,只低頭輕聲細語地問了安玲瓏可有哪裡不適。
見她輕輕地搖了搖頭,他才冷著一張臉讓掌柜的準備熱水。
兩人相攜上了樓,路嘉怡先送安玲瓏去歇息。進了屋子,安玲瓏不聲不響的又紅了眼睛。路嘉怡扭頭見她坐在桌邊啪嗒啪嗒地落淚,心裡知道她又傷懷了。
果然,安玲瓏抽噎了片刻就開了口:「若姐姐當真如林表哥所說,賣入了妓館……可怎麼辦啊?」
路嘉怡倒水的手一滯,面色也有些難看。
雖說安琳琅心腸歹毒,作惡不斷。但歸根到底,也沒有傷人害命。就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少女慕愛一時糊塗才做出那等事兒。若當真被賣入妓館,那……
「凡是別總往壞處想,」他說不出安撫的話,畢竟淪落風塵的不是他,「興許沒那麼糟。」
安玲瓏深吸了一口氣,哽咽:「可是林表哥說就是被妓館……」
「罷了,你怕是累了。」
路嘉怡知道她心裡怕,心裡彷徨。一路上安撫惶惶不安的安玲瓏他已經安撫出經驗來。於是放下了茶壺,單手將人摟進了懷中拍了拍:「累了容易胡思亂想,一會兒熱水來了。你且沐浴,好好歇息。」
安玲瓏呼吸頓了頓,臉貼在路嘉怡的懷中,輕輕地點了頭:「嗯。」
第十八章 入V公告
不管是釣還是抓,病秧子拎著桶回來之時桶里有差不多四五條魚。兩條鯽魚,一條兩三斤重的黑魚,兩條青魚。安琳琅本沒抱太大希望,沒想到這廝出去一趟還真給帶回收穫。
「放哪兒?」頎長消薄的男人攜帶一身水汽,口中哈出的白汽氤氳的他眉眼有幾分笑意。
雖然很淡,但這若有似無的嘚瑟,安琳琅一眼就看出來。
說起來,來到方家也有大半個月,安琳琅從來就沒見這仙男臉上露出過太多的神色。他就像一個游移於世俗之外的旁觀者,對什麼都很冷淡。今日能露出神色,看來心情確實不錯。她向來是個很會使喚人的BOSS,對於如何讓人樂呵呵地做事很有自己的一套。
叫人做事要乾脆,同時誇獎也要乾脆。她於是指著大灶旁邊的空地,讓他將東西放過去:「不錯,很厲害。大冬天能抓到這麼多魚,看不出玉哥還有這一手。」
話音一落,周攻玉眼睫微微一抬,詫異地看著她。
安琳琅誇讚的話說出口,心裡也是一愣。但轉瞬又揚起了脖子,態度十分坦然。誇獎別人又不是背後說壞話被人抓到,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清雋的男人提著水桶逆光站在門邊,面上不動聲色,但舉手投足之間的身姿莫名挺拔了不少。
安琳琅默默看著,挑了下眉,心道:果然。
任何人,尤其是男人,永遠逃脫不了夸一句就尾巴翹上天的魔咒。
「沒想到啊玉哥,你除了生得一手好火,居然還有這本事。」既然誇了,那就順便一起夸吧,上下嘴皮子一動的事兒,不費勁的,「說到這個我想起來,上回玉哥磨刀的姿勢也是真的非常不錯,讓我至今難以忘懷。玉哥,你看這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不知給你這把柴刀,你能殺好並且剃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