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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帳本一丟,她改變主意:「接下來的鋪子不去了,先回府。」
與其她一個接一個地去現場看,不如召集這些掌柜去安府。經營得如何雖然單看帳面太絕對,但不能盈利的鋪子肯定有問題。不管是本身生意的問題還是經營掌柜的問題,有問題就得整改。
安琳琅打開嫁妝清單,林氏的嫁妝鋪子做的生意五花八門。從酒樓到書局,胭脂水粉到藥材。一共二十個鋪子,幾乎每個鋪子賣的東西都不同。
捏了捏眉心,這樣做生意不能說不好,而是太費神了。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規矩,不能精通的話,鋪子生意的好壞就全是掌柜憑口說。安琳琅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傳令下去,讓所有商鋪的掌柜下午帶上近三年的帳簿去安府。」
馬車外的護衛應諾,立即就下去辦。
回到安府之時已經是午時,再有一會兒就該用午膳。安琳琅才下馬車,蘇嬤嬤就在等著。見她眉眼中隱約有異色,安琳琅就問了一嘴。
「老太太有看中的姑娘了,」蘇嬤嬤道,「都轉鹽運使司運同大人的庶女。」
蘇嬤嬤處知曉安琳琅喜歡秦婉,此時特地過來知會一聲。
鹽運?古代管鹽的是朝廷重要部門。安琳琅雖然不知這都轉鹽運使司運同是個幾品官,但跟鹽運有關的官不管職位大小,都不是那麼簡單的。
安琳琅的眉頭蹙起來,下了馬車便匆匆往府中走:「怎麼突然看中這家姑娘?先前不是還在挑麼?」
「說起來也是巧合,」蘇嬤嬤緊跟在她身後,「今兒老太太去白馬寺上香。半途中遇上運同府的馬車壞了。好心命人去問了一嘴,是運同夫人帶著幾個姑娘上山燒香。老太太好心就捎帶他們一起。閒話之時運同夫人就問了安家正在給大人續弦之事。老太太本就為這事兒犯愁,那運同夫人就指著身後幾個姑娘讓她們上前來見禮,結果老太太一眼就看中了。」
「那姑娘多大?」這話一聽就覺得姑娘年紀不大,「及笄了麼?」
「那姑娘才虛歲十五。」蘇嬤嬤當時就在旁邊,眼睛看的真真兒的,「臉嫩著呢。」
「虛歲十五怎麼行?」安琳琅的三觀都要被震裂了,安侍郎三十有二,這大一輪還不止,「娶個年紀比我還小的,我爹他能下的去手嗎?」
蘇嬤嬤被安琳琅這不講究的話給噎了一下,頓了頓,她又道:「老太太是看中了那姑娘老實。不過奴婢覺得,姑娘老實不老實另說,一個庶女能被嫡母毫無芥蒂地帶在身邊她就不是個簡單的。奴婢端看那姑娘能言善道,幾句話哄得老太太眉開眼笑。這般也不是說不好,就是太聰明了些。」
安琳琅不在乎後娘聰不聰明,她反正在安家也呆不長。就是……大約是先入為主吧,她總覺得秦婉跟安侍郎之間有故事。該讓老太太見過秦婉再說。
「罷了,」本想著事情多秦婉的事兒就慢慢來,如今看來是慢不了。她轉頭對蘭香道:「去給秦家下帖子。邀秦姑娘明日來府中做客。」
蘭香也是見過秦婉的,當下應了聲喏就小碎步退出去。
老太太是真的高興。這才進老太太的院子,老遠就聽見她屋中傳出歡聲笑語。安琳琅掀了帘子進來,安老太太就趕緊朝她招手,讓她過去坐。
心中一塊大石頭突然放下,老太太整個人都放鬆了:「琳琅啊,今兒外頭的鋪子查的如何?」
「還行,都是些瑣事,也不值當掛在心上的。」安琳琅含糊了一句,見方婆子也在屋裡,就過去握了握握的手,「祖母今兒是遇上什麼大喜事兒了?怎麼這麼高興?」
這話問到老太太的心坎上,她立即就將遇上運同夫人之事給說了:「……我觀那小姑娘韶顏稚齒、知書達理,若是進了門,定然跟能得你爹的歡心。雖是庶出,出身是差了些,但運同夫人一直帶在身邊教養,規矩與嫡出的姑娘比也不差什麼。」
安琳琅沒見過這位運同家的姑娘也不好做評判。她笑眯眯地聽著,等老太太說夠才問一句:「聽說這姑娘才虛歲十五。若是後半年出世,實歲才十三。孫女都十六了,她這年紀比孫女還小……」
老太太立馬就不贊同。她睨了安琳琅一眼,嗔笑道:「年歲雖說小了些,但那孩子性子沉穩,進退有度。聽說在閨中讀書習字,在詩畫上還有些擅長。再說你爹也不是多成熟的性子,而立之年的人還成日裡只知詩書詞畫,庶務雙一竅不通。指不定這兩人還能說得到一起去。」
「那就更值得深思,」安琳琅道,「安家總不能一個精通庶務的人都沒有吧?」
安老太太被噎住了。
「這姑娘年紀這么小,即便是嫡母疼愛,帶在身邊教導。兩三年也學不到什麼。若是將人娶回來,指不定還得祖母親自教導幾年。」安琳琅的立腳點很現實,安家的庶務總得有個主子料理起來,「祖母連教我都破費心神,再來一個小姑娘,祖母能教的下來麼?」
安老太太:「……」她今兒遇上一個合眼緣的,旁的就沒再多想。如今被安琳琅潑了一瓢冷水,方才驚覺自己草率了。
安琳琅看她眉頭皺起來,這話也不好再繼續說。正好時辰也不早,就讓下人擺飯:「祖母也別太為這事兒煩心。我邀了秦姑娘明日上門做客,您不若見見秦姑娘再做打算。」
「你就這麼喜歡這秦婉?」安老太太倒不是不喜秦婉長相。只是不好說她是看秦婉父母雙亡,覺得這姑娘命中無福。老人家最看重的就是這些,有福之女遠比皮相重要地多,「這半個月裡聽你提了不下三回了。不僅你,玉春也總愛提起這秦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