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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琳琅:「……」
……人比人,氣死人。真的,有時候她總懷疑自己跟玉哥兒這傢伙比,到底誰才是從後世來的。怎麼這廝的腦瓜子就是這麼好使。她坐在這想了半天的辦法,腦子裡反覆篩選最高效的宣傳方式,她連請人來將後世GG的內容複製地演出來這種辦法都想了,結果到了他嘴裡就是這麼簡單。
細細一想,比起請人來演戲,確實是請人代言更高效便捷。畢竟幾個名不見經傳的演員演一場戲能給幾個人看?當地的名人效應可比一場戲強得多。
瞥了一眼周攻玉,安琳琅一手捂著額頭沉思:「唔,主要是武安縣也沒什麼德高望重的人……」
周攻玉看她彆扭的表情忍住了笑,點點頭附和:「這武安縣確實沒有什麼德高望重的人物,若是非得矮子裡面拔將軍。大概就只有當地父母官,或者當地書院的隆安先生了。」
要論影響力,一地之內自然是父母官最有影響力。其次,自然是當地有學識的讀書人。
安琳琅尷尬了片刻,也思索起來。
武安縣的縣令是今年新調任過來的。上一個縣令張縣令剛被擼下去,張家也被連根拔起。如今的新人至今為止沒露過面。安琳琅只知他主家姓封,聽說是個什麼京城大家族的旁系子侄。也算是個富貴出身的文人雅士,喜好書畫,為人很是清高。據說此人有極看中門第,不屑於商戶粗人為伍。
隆安先生倒是常來西風食肆打牙祭,也頗為欣賞玉哥兒的畫作。為了玉哥兒見上一面,次次都要問。可近來聽說他有要是出遠門,已經有一段時日沒有來食肆用膳。
「你不必操心了。」窗外一陣風吹進來,玉哥兒身上淡淡苦澀的藥味兒襲了鍋來。安琳琅只覺得一隻手伸到她跟前,將她鬢角散落的頭髮別到了耳後。
安琳琅一愣,就聽到他繼續道:「這樁事我來處理,你且做你想做的事吧。」
……別的不說,玉哥兒就是這樣靠譜的。
「琳琅。」
「嗯?」安琳琅握筆的手一頓,抬眸看著他。
桌子前的燭火隨風微微搖曳,燭光映照了他半張臉,將他本就濃密的眼睫拉得纖長。玉哥兒的姿容確實是驚艷得少見,即便羸弱,他的身姿也筆直挺拔如雪松。眉眼之中雪粒子不知何時已經化了,雪水微微潤濕了他的如黛的眉峰。此時他一雙沉靜的雙目在火光中目光影影綽綽,仿佛能將人吸進去。
他嗓音清淡,如山間清風:「等鄒大夫來號完脈,身體無礙,咱們就成親吧。」
安琳琅心口咚地一聲跳,倏地瞪大了眼睛。
「我等不及了,琳琅。」玉哥兒微微低下頭注視著她,眼波流轉之中芳華轉瞬而逝。安琳琅第一次注意到他微微翹起的眼角是有一抹殷紅的陰影,仿佛塗了胭脂色,「我想娶你。」
心跳一瞬間失了序,安琳琅感覺耳朵熱起來。
事實上,安琳琅雖然在事業上有不小的成就,其實她兩輩子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結婚。因為長得漂亮,身邊不乏追求者,但其實並不太擅長處理男女之間的關係。很多時候她心思不在這裡,對待追求者可以算是冷酷。但玉哥兒不一樣,她自從穿到這裡,跟玉哥兒可以算是朝夕相對。
一個普通的朋友朝夕相對也會變得不一樣。何況玉哥兒是如此出眾的一個男子。
說不喜歡,那都是假的。正常人身邊出現這樣一個驚艷的人,都會有點感覺。安琳琅雖然遲鈍,或者說刻意地去牴觸,但在這一年的相處之中也會軟化。
可以說玉哥兒不離開,她的眼睛就看不到別人。此時玉哥兒說出這樣的話,她哪裡能不慌?
「啊,我,我想想。」
喜歡這個人是真的,但成婚還是得慎重考慮:「我想想,想想。」
周攻玉看著她,內心其實不如面上那麼鎮定。
「琳琅,」他跟安琳琅朝夕相處,太清楚她的心性跟大齊許多女子不同。琳琅會不會拒絕他,他也沒有把握。畢竟琳琅並不在意夫婿的家世,他的出身沒有半分憂勢:「若是為周家內宅之事擔憂,這個你可以安心。有我在,自不會叫那些事鬧到你的跟前來。」
「……倒也不全是。」安琳琅看了他一眼,雖然她不覺得成親就是一輩子綁定了。但至少很長一段時間就是彼此深入的相處。這個選擇還是得好好考慮清楚。
室內忽然安靜下來,燭台的燈芯搖曳了一瞬,劈啪作響。
從來都沉穩的周攻玉難得捏緊了手心。他眼瞼低垂著,莫名有種被宣判的味道。
安琳琅:「唔……」
窗外又是一陣風,燭光又是一陣晃動。
「那,琳琅……你要考慮多久?」寂靜忽然被一聲輕輕的嗓音打破。
說出這話時,周攻玉都沒注意到自己的神情可憐巴巴的。或許他自己也沒意識到,在安琳琅這裡,他不僅學會了撒嬌還無師自通了裝可憐。
「至少得一個月……」安琳琅吞了口口水,對上他期盼的眼神默默吞下後面的話,「十來日吧。」
周攻玉垂下了眼帘,神情略有幾分失望。
「玉哥兒,成婚乃是人一生之中最大的一樁事。」安琳琅被他這可憐巴巴的神情弄得心軟,「不是古話說,說女子成婚是第二次投胎?我投胎之前考慮幾日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