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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琳琅被他堵在角落裡十分的窘迫,周攻玉素來冷淡溫和,這還是頭一回從他身上感受到尖銳的氣勢。疏離體貼的玉哥兒難得不體貼:「琳琅,這個世上除了我能娶你,別人都不能娶你。我不是你以為的那等好性子人,望你把這件事牢牢記在心上。」
安琳琅眨了眨眼睛,有點懵,周攻玉鬆開她便轉身離去。
她從屋裡出來,頓了頓,轉身準備往前堂去。剛走一步就被在庭院散步的柳豫章給叫住了。安琳琅看到他還楞了一下,這公子在店裡住了這麼多日,竟然還沒走呢?
「安姑娘,」好歹在食肆里住了十多日,有些事情也打聽清楚,「玉公子當真姓周麼?」
說起來,安琳琅的消息好打聽,周攻玉的消息反倒不好打聽。柳豫章在西風食肆這些日子拉著杜宇聊過幾回,但是杜掌柜機警得很。每回他問到周攻玉的事兒,他都是插科打諢地糊弄過去。他還是今早在後院散步正好撞見章家祖孫倆在後院喝茶,說話說到的。
他看著安琳琅咕咚一下咽了口水,眼神微顫地問道:「玉公子姓周,名喚周攻玉,是嗎?」
第八十七章 雙更合一
安琳琅看他這幅隱忍的模樣立即猜到這人可能是認識玉哥兒的, 或者說是聽說過。但一想起桂花嬸子的那件事,安琳琅對這種認人的戲碼就警惕了許多:「你問這個做什麼?」
柳豫章太激動了,以至於沒發現安琳琅的警惕:「安姑娘, 這件事對我來說或者對很多人都很重要。」
「你這話什麼意思?」安琳琅眉頭蹙起來。雖然她早就猜到周攻玉身份不一般, 但一直只以為他是個出身顯貴的世家子弟。此時看這人的模樣怪怪的, 不像是跟玉哥兒有仇。安琳琅警惕略微放下一些, 「你是玉哥兒的親人?還是朋友?」
……都不是。他只是世子爺麾下一名不起眼的小百夫長罷了。
「姑娘, 我對玉公子並無惡意,你也不必如此防範我。」柳豫章這次是被家裡緊急召回的,為了商談娃娃親的未婚妻及笄和兩家婚事的相關事宜, 母親的家書連去邊疆十來封,催著他回來。但他卻硬生生在西風食肆里耗著沒走。實在是因為太在意了, 在意得夜不能寐。
眼下這位玉公子實在太像他們世子爺,世子爺的生死可比他的終身大事重要得多。
安琳琅懷疑地看著他,並不會聽他兩句話就信了。
「安姑娘,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瞞著你。」
柳豫章這些日子在西風食肆四處走動,期望能偶遇周攻玉, 順便能攀談兩句。奈何這位玉公子對他不假辭色, 也無與他攀談的欲望。但即便如此,他見得多便越看越覺得像世子爺:「這件事非常重要。若玉公子當真是我想的那位,那必將是一樁事關大齊邊境的安危的大事。」
安琳琅聞言並沒有高興,反而整顆心都提了起來:「你的意思是……玉哥兒是邊境的將士?」
「是。位置十分重要的一位。」
安琳琅心咚的一聲沉下去。
她並非那麼遲鈍的人。某種程度上,安琳琅可以算得上機警。玉哥兒的特殊和玉哥兒的出色她統統都看在眼裡。但這些外部條件和將士的身份一旦聯繫起來,安琳琅的腦海里立即浮現了一個人。
——安南王世子,周臨川。
憶起初初在方家村見到玉哥兒時的場景。重病纏身,寡言少語, 閉門不出,連眼神都是死的。安琳琅雖然奇怪他皮相氣度與方家格格不入和他麻木的狀態,但聽聞他是村里村外出了名的病秧子便也沒多想。哪怕後來聽說他是方老漢從荒郊野外背回來的,不是方家人,她也沒有在意。
如今一旦回想,處處都有端倪。
等等,不是處處有端倪,玉哥兒對她好像從未遮掩過。當初見得第一面,玉哥兒好像就跟她說過自己的名字。姓周,名臨川,字攻玉。是她當時沒想起來,兼之後來兩人朝夕相處,安琳琅根本沒懷疑周攻玉可能是小說中已經死了的人才忽略了這件事!
安琳琅瞬間瞪大了眼睛,一臉被自己蠢到的震驚。人家話都說的那麼白,她居然沒想到!
吞了口口水,安琳琅趕緊收斂了臉上的神情。今日這個柳豫章公子的一番話點醒了她,但這也不代表她就會因此而相信他。口說無憑的事情,她沒那麼好糊弄。
再說就算玉哥兒當真是周臨川,周臨川既然在原書中早早死了,那必然是有原因。安琳琅不懂世家勛貴內部的陰司,但卻明白一個天之驕子死在邊疆荒野,用腳趾頭想都知這裡面必然有貓膩。若眼前這個人裝模作樣,從她這騙得玉哥兒的秘密泄露給什麼人,玉哥兒指不定要出事。
「你又是何人?」安琳琅的目光不動聲色地銳利起來,審視地打量眼前之人。
柳豫章生得一副書生模樣,身穿絲綢,頭戴玉冠,看樣子出身也是不錯的樣子。
「我姓柳,名雲生,字豫章。」
柳豫章見她神色鬆動,其實心裡已經有了猜測。但沒有聽到肯定的話,他實在不敢妄自斷定。天知道當初聽聞世子爺戰死沙場將士們的天都塌了,如今重新把天撐起來需要多大的幸運:「我乃晉州刺史家嫡三子,也是那位公子麾下一員小將,因某些私事剛從邊境繞路回來。」
他話都說的這麼直白,安琳琅倒也沒有再隱瞞:「確實是姓周,周攻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