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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琳琅:「……」可以,很有她的風範。
這不僅是有她的風範,根本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仔細問過了才知道,更騷的操作還在後頭。這人三成股的紅利是賣給附近縣城的酒樓食肆,賣到府城就不一樣了,是三成半股。而咬牙買下這個的冤大頭剛好就是劉玉夏。
「這人是府城玉滿樓的掌柜。」周攻玉淡淡一笑,「玉滿樓據說一桌酒菜能賣到百兩銀子。姓劉,名玉夏呢。」
安琳琅沒明白什麼意思:「劉玉夏怎麼了?」
「不怎麼。」周攻玉忍不住揉了一下安琳琅的腦袋,「咱娘娘家姓劉,閨名玉春。」
安琳琅愣了一下,心裡頓時有了點怪異。
「是不是覺得很耳熟?」周攻玉捻起茶壺往杯子裡斟了一杯茶,「那個省城的廚子蒙三,也是省城的。且這個劉掌柜,今年三十有三,與桂花嬸子同歲。」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一夥兒的?那個劉玉夏跟娘是親戚麼?」
「不知。」周攻玉只是自覺,「但可以肯定的是,必定是有關係的。」
「……她該不會就是換了桂花嬸子的那個張家姑娘吧?」
「說不準。」
「……」安琳琅原先沒想到一場上門踢館的比試叫方婆子在自家鎮子上異鄉遇故知。這本就已經算是湊巧,晉州不算很大,但府城之下也有二十來個縣城和三百多個村莊。茫茫人海,結果全天下的巧合仿佛都撞到一起來,竟叫時隔二十多年還能姐妹相遇,說起來也太巧合了些。
「娘怎麼說?」安琳琅剛想問,突然想起來方婆子被她弄去張家村招女工。張家村到鎮上一來一回得一個時辰,不到下午是絕對回不來的:「哦,娘得下午才能回來。」
周攻玉卻覺得雖說無巧不成書,劉玉夏到武原鎮肯定是有目的。但這個目的不一定跟方婆子有干係。
「這事兒你且別操心了。」周攻玉將茶水推到安琳琅面前,「先喝口茶潤潤。」
安琳琅頓了頓,端起來抿了一口。真假姐妹,血緣關係這種事其實也是說不準的。
此時被兩人議論的方婆子正滿臉憨笑地從張家村趕回來,人已經在鎮子口了。
方婆子今日可謂是意氣風發,比上回給那些佃戶結帳還要威風。憶想到一村子的婦人一個個眼巴巴地看著她,等著她挑選。被她選中之後表現得那般欣喜若狂,甜言蜜語地圍著她好一番的奉承。她只覺得自己一輩子沒聽到過這麼多好聽的話。尤其張李氏婆媳幾個人,這回是站在人群的外頭只能幹看著。那懊惱又痛心的模樣,她心中的憋悶就如被春風吹過一般舒暢。
從前從未享受過揚眉吐氣!抬頭挺胸的滋味兒,真真兒是讓人上癮。方婆子只覺得腳步輕飄飄的,連說話都大聲有底氣了不少。
方婆子如此,方老漢也差不多。因著方家給定金養閹割豬的這事兒,他如今跟散財童子差不多。
真不曉得這方家是怎麼做生意的。豬崽子就這麼白給人家養,每個月給月前,年底給給分十斤肉。真是哪家店鋪都沒有這麼大方的。方老漢在村子裡受到前所未有的歡迎。他盼著和睦的兄弟姐妹如今上趕著巴結。那滋味兒,可比揚眉吐氣還叫他高興。
若非安琳琅一早交代過不准給大房和三房散銀子,方老漢被巴結得都要一家親了。他這麼多年還是頭一回上大哥家吃飯,還坐在主桌上被一群方家的小輩連番地奉承。那滋味兒別提多美了!
因著多喝了幾杯酒,他回鎮子的時辰晚了些。
天擦黑才回到食肆,一路哼著小調兒。回來也沒用飯,醉醺醺的,逕自去後院屋裡歇著了。方婆子聞著他一身的酒味兒就猜到這人今兒怕是高興壞了。方老漢平時不飲酒的,就抽兩口旱菸。除非遇上什麼高興得不得了的事兒才會飲一杯。能醉成這副模樣,也是難得。
安琳琅忙裡偷閒還去灌了些香腸。馮掌柜給了十兩銀子的定金,要一千根香腸。她平常忙鋪子裡的事兒又忙作坊的事兒,當真是指甲縫裡摳出來的功夫灌香腸。這香腸她可是打著長遠的計劃,就指望著馮掌柜能將名聲打出去,將來再好搞一個香腸作坊。
灌了小一百根,後頭五娘和小梨還在忙。她擦了擦手出來,老遠就聽到前庭的歡聲笑語。
問過了老爺子家的僕從,知曉方老漢沒在村子裡吃虧就沒管。原本這個時辰是想等方木匠回來一起用飯,但既然他已經睡了,那就其他人先吃。小梨得了安琳琅的話,立即洗了手,和南奴去後廚端菜。不知從哪兒回來的小崽子跟只小野貓似的,一溜煙地從門口竄進來。
他跑得快,屁股後頭遙遙跟著什麼人的叱罵。
周攻玉一把提溜住準備溜的小崽子,安琳琅上來就給了他屁股一巴掌:「幹什麼去了被人追?」
小崽子在西風食肆這幾日不知被安琳琅打過幾次屁股,都已經疲了。他扭動了幾下小身子,企圖從周攻玉的手心逃走。奈何他扭成麻花也動搖不了周攻玉的手指頭,直至筋疲力盡才歇:「幹什麼啊!我又沒有幹壞事,幹嘛每次都抓我!放開!」
這衣服料子不錯,提溜衣領也沒把衣裳弄壞。反倒是衣裳勒住了脖子,小孩兒有點翻白眼。
安琳琅拍拍周攻玉的胳膊,讓他趕緊將小孩兒放下來。小崽子腳才落地就聽到門外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只見劉玉夏拎著裙擺才衝進來。方婆子在一旁坐著,劉玉夏衝進來就正好打了個照面。她腳步一頓,眼睛跟針刺一般刺向躲在安琳琅裙子後頭的小崽子:「小野狗哪兒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