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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破天驚一句話,吵鬧聲像是被消了音,瞬間靜得只剩下風聲。
「你們且慢聊,」沒工夫與這些人閒扯,他那些帳目一個月後若是理不清,後果他不敢想像,「我有事,先行一步。」
說罷,溫長貴與曹氏便匆匆離開。
諸位掌柜們面面相覷,臉色都不算好看。有那本就心虛的,此時臉色已然是慘白。尤其是道藏書局的夏掌柜,止不住地兩股戰戰。想著自己拿安家的書局做名聲,廣結善緣,企圖舉孝廉入仕的小心思……他吞了口口水,當下也不久留。神魂不屬地離開了安府。
安琳琅聽到門房的匯報冷哼了一聲,「找人盯著他們。」
這些人裡頭簽了賣身契的不多。大部分掌柜是外頭招來的自由身,拿一份工錢給鋪子裡做一份工。他們若是犯了事兒,可不如簽了賣身契的奴僕好處置。安琳琅不是怕應付不了他們,而是怕追不回資產。錢才是做買賣的目的,做事不可能捨本逐末。
安琳琅這邊圖窮匕見,打了某些人猝手不及。周攻玉這邊把一些礙事的分支族人趕出主家以後,便專心地收拾起二房。
事實上,自打周攻玉出事,老爺子就已經派人暗中在查。周家不僅有明面上的私兵,暗地裡也有專門做見不得光的暗衛。這些暗衛的存在只有家主知曉。
周余氏母子倆的所作所為,幾乎不到一天就被呈到老爺子的面前。
且不說周老爺子在得知這母子倆私下的狼子野心,和這些年周余氏一直在毒害周攻玉身體的事情有多震怒。但在痛失繼承人之後也只能由周臨凜繼承。大周攻玉是孫子,周臨凜也是周家嫡系的子孫,周老爺子的親孫子。玉哥兒是嫡長,他是二房的嫡長。兩人在周衡甫這裡其實是一樣的。
家族爭權奪勢從來不是道義上坦蕩那麼簡單,狠辣程度與皇權鬥爭都相差無幾。就是當初老爺子登位,也是做了不少不得見光的事。他不能指責周臨凜心狠,成王敗寇,他自己就是這麼上來的。
然而周臨凜即便上來了,也只是個花架子。當了一年多的繼承人,連周攻玉手下一半的人都不能收服。周影周展周劍等人更是明目張胆地不服,脫離主宅離開京城。
這些老爺子都看在眼裡,但他沒有干涉。因為將來要坐穩家主這個位置的人必須要經受住這些考驗。他給了周臨凜一次機會。然而很可惜他立不起來。如今正統的繼承人回來,那就該將一切交還。被老爺子按下的罪證,自然全部公之於眾。
邊疆謀害世子,謊報周攻玉死訊一事。樁樁件件都足夠定他罪責。
周衡甫的處置也非常乾脆,剝除家族姓氏與家族所有贈予,踢出族譜,不准他再踏入周家主宅半步。至於他流落在外會遭遇什麼,便自憑天命。
至於周余氏,教唆周家子嗣謀害兄長,謀害繼承人,私吞公中財產,勾結外人吞沒周氏商鋪……等等,老爺子勒令次子休妻。次子不能違背家主的意思,即便捨不得周余氏,也還是寫了休書。休妻一事一成周余氏便被剝除周姓。周衡甫給了她兩個選擇:一是三尺白綾,二是一杯毒酒。
兩樣東西端到周余氏面前時,周余氏仰天大笑。算計了一輩子,結果如此不堪一擊。
周余氏到死也沒想明白她的輝煌才不過兩年半就土崩瓦解,如此短暫。最終她還是選擇一杯毒酒,死之前極盡惡毒之言,詛咒已逝的昭陽公主:「若非她橫插一槓,搶了我美滿姻緣,如今周家的宗婦就還是我!這周家繼承人出自我的肚子!昭陽誤我!」
周余氏是半個月前死的,死訊就這樣被掩埋在深宅大院裡。周家在,余家不敢發喪。
周攻玉如今在料理的,是周余氏留下來的爛攤子。
周余氏這些年管著後宅,手不知不覺中已經伸得很長,滲透到周家主宅的方方面米昂。往日沒有人發覺,經歷一次生死才真的重視起來才驚覺往日是他小看了內宅。內宅女子的手段細如髮絲,有些陰司無孔不入,稍周攻玉不敢想像琳琅那大咧咧的性子,嫁進來會吃多少虧。
少了一個周余氏,還有另外的周梁氏周張氏。周攻玉不允許這種情況繼續發生。他如今正忙著肅清後宅。
安琳琅尚且不知玉哥兒為了往後兩人的婚姻美滿正在給主家大批地換血。她人在家中埋頭看帳,傍晚的時候一道莫名其妙的懿旨送到安家,寵冠後宮的麗貴妃要見安琳琅。
安琳琅都有些傻眼:「要見我?為何?」
她進京以後雖因霍和王妃提親一事引起過熱議,但在周家後來沒有動靜後漸漸沉寂。如今兩個月過去,安琳琅這個名字在京中貴女圈子裡已經不常被提起了。這個麗貴妃幹嘛要見她?
安老太太也不知緣由:「興許是一時興起。」
說著,老太太似乎是想起了起來,神色瞬間變得古怪:「不過聽說當初這麗貴妃未出閣之前,曾纏了玉哥兒好些年。但安南王世子鐵石心腸一直不為所動,親事便一直沒成……」
安琳琅默了默,口出驚人:「……這事兒要是真的,當今聖上也太不講究了吧?」
話音一落,她便被老太太拍了一巴掌:「慎言,小心隔牆有耳。」
安琳琅:「……」
第一百一十九章 雙更合一
「什麼時候去?」傳懿旨之時安琳琅不在, 是安老太太接待的。安琳琅想起明日邀了秦婉來府上做客,總不能讓人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