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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時期人手好找,天氣不好,大部分村民都在家裡貓冬。整個冬日裡都是沒有進項的。若是能到鎮子上打個零工,一日整個二三十文也不失一樁美事。
找人好找,事情也確實多。安琳琅看他們心裡都有數,便也不多說:「你安排就是。」
次日,安琳琅一大早便帶著人匆匆回了村里。而與此同時,歇夠氣兒的林家人也終於開始打聽安琳琅的下落。等他們找到王麻子的家,別說王麻子,一個人影兒都沒有。
林家人正琢磨是在武原鎮上蹲守,還是散開去附近村莊去找。安家人也找到縣城。縣城西風食肆還是很好打聽的,這食肆的名聲響亮得很。幾乎人人都曉得西風食肆的菜好吃,奶茶好喝,西風食肆的東家人長得少見的水靈。安家人拿出畫像給他們辨認,得到了準確的回答就一行人急忙去食肆拜訪。
他們的馬車一路急行,天黑之前趕到了食肆。
周攻玉今兒醒來就沒見到安琳琅,正不大提得起勁兒。聽杜宇說疑似安家家僕的人上門,當下就去換了身衣裳:「讓他們候著。」
安家人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忐忑地等著。
等了約莫一刻鐘,一個氣勢驚人的男子走出來。安家管家雖然不認得這人的臉,但那點眼力還是有的。一眼看出這人不簡單,態度更慎重地隨他穿過大堂到了後院。
剛繞過長廊,就跟著他進了一間屋子。屋子裡已經掌了燈,燈火通明下。靠窗的軟榻旁邊端坐著一個好似神袛的公子。
門外的風隨著開門的動作竄了進來,拂動的燭火搖曳。
聽見動靜,那一雙眼睛微微抬起,淡淡地看過來。
……明明沒有說話,卻自有一股攝人的氣勢就壓過來。安家人立即低下頭,安家管家心跳的仿佛要從嘴裡蹦出來。這張臉他曾經跟在家主身邊有幸遠遠地見過一次,這位是天邊的月亮!
等等,這位不是已經以身殉職了麼?怎麼會?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安家人?」清越如山澗清風的嗓音淡淡響起。
幾人仿佛一陣電流過耳,瞬間拎起了心:「是!」
只見那人鴉羽似的眼睫緩緩抬起來,一雙沉靜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人心。
安家人差點沒控制住的膝蓋一軟,跪下去。若非告誡自己切莫在貴人跟前出醜,他們勉強鎮定下來。安家管家於是上前一步行了一禮,將他們此行的目的言明。
他話音一落,只聽上方嘩啦一聲翻動書頁的聲音,屋裡頓時一片沉寂。
須臾,安家管家大著膽子問道:「不知貴人,我家姑娘可是在這?」
「在。」周攻玉身體還沒恢復,雖然能起身,但輕輕一動彈都會牽扯到身上的傷口。他只是抬起眼眸,注視著領頭的人。
打量了片刻,淡淡道:「人丟了一年有餘,你們未免來的太遲。」
頓了頓,他撫了撫手下缺胳膊斷腿的字和一些旁人根本看不懂的畫作。不知在想些什麼,眸光幽幽的:「一年有餘的顛沛流離,人心險惡,足以讓人變了心性。」
安家人聞言心頓時就是一沉。
這是何意?什麼叫讓人變了心性?幾個面面相覷,安家人都是驚疑不定。他們於是也顧不上其他,抬起頭,小心翼翼地打量周攻玉的神情。不知為何,總覺得這貴人對他們十分防備。想了想,安家人乾脆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和一個玉牌遞到周攻玉跟前。
信是安侍郎親自寫的,裡面交代了讓他們找人之事。玉牌是安家的家徽。
周攻玉接過來看了一眼,讓周戰遞迴去了。
確認確實是安家人,周攻玉的態度自然也好了許多。
「出於一些特殊的原因,家主先前都是被蒙在鼓中,並不知曉姑娘失蹤之事。」安家管家敏銳地察覺到周攻玉言語之中對自家姑娘的維護,立即就問道,「家主得知消息以後立即就派人出來尋。不知貴人此言……是我家姑娘出了什麼足以變了心性的事麼?」
這人還挺機靈的,周攻玉放下手中名為『企劃書』的書,似笑非笑道:「這就要問你們府上的大姑娘了。」
「……大姑娘???」這事兒跟大姑娘又有何關係?
「膽大妄為地花錢買兇,以庶女的身份將嫡女賣到苦寒之地的青樓妓館。」周攻玉聲音不疾不徐,但莫名讓人覺得冷了半截,「下手如此之狠絕,也是少見。」
「!!!!!!」安家人連都嚇白了,想到王麻子交代的話,「那,那貴人所言,我們姑娘變了心性……」
「人沒事,好好兒的。」
周攻玉淡淡一笑,「只是記性變得不大好了,許多事記不大清了,希望你們見諒。」
記不清人,這難道是傻了?還是說得了什麼傷了腦子的病?安家人想到家主要求他們務必把姑娘全須全尾地帶回去,頓時不知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三章 雙更合一
雖說得到了肯定的答覆, 在沒見到安琳琅本人之前,安家人怎麼都無法徹底放下心來。
此時時辰已晚,他們心中著急也無法立即折回武原鎮。只能在客棧暫歇一夜。周攻玉只見了他們片刻, 就讓他們隨杜宇下去安頓。安家人謝過周攻玉, 恭恭敬敬地退出房間。
有那等沒見過周攻玉的人見管家如此恭敬, 出來後忍不住問:「任叔, 這裡頭的人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