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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眨眨眼,不敢開口了。
好在周小茴沒有繼續追究她對她「漠不關心」這個大罪,轉而道:「你在這兒,是想去醫院嗎?」
時年一愣,「你怎麼知道?」
轉念一想,自己就在醫院外面吃東西,她估計是猜到了,於是說:「對,朋友住院了嘛,我來看看她。」
「朋友……」周小茴撇撇嘴,「她可沒把我們當朋友。」
說完又覺得自己不太厚道,「算了,她都出這種事了,我也別落井下石了。你也是,來看她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還是聽小區物業說起才知道。好歹合租一場,咱們一起去一趟也算盡了心意。」
時年越聽越糊塗,這好像不是說的蘇更啊?而且周小茴怎麼也不可能認識蘇更吧?
合租,她說的是……
周小茴也察覺了,疑惑道:「你不是來看穀雨微的嗎?」
時年搖頭,「不是啊,她怎麼了?」
穀雨微這個名字可比周小茴遙遠多了,她們上次見面還是在路知遙的升學宴上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穀雨微出車禍了,已經在重症監護室躺了一個多月。醫生都說,再醒不過來恐怕要成植物人了!」
第100章 失控
周小茴解釋。自己因為上本書成績大好、賺了不少,完結後提了錢就快樂地飛出國玩了一圈,然後又回老家陪父母待了大半個月。上周才回北京。
穀雨微沒在。家裡也一副挺久沒住人的樣子,她沒當回事兒。以為她有別的去處,搞不好已經在籌劃搬到更好的地方去了。然而今天早上偶然見到物業,才被告知穀雨微一個多月前出了車禍。親人曾回來拿過東西。所以他們聽到了一些情況。
而她要去的醫院也不是蘇更住的那家私立醫院,而是轉過街角另一家公立三甲醫院,穀雨微從出事當晚就進了那兒。然後再也沒出來。
「聽說挺嚴重的,她媽媽回來拿東西那次。就差沒哭死過去。大家看著都挺難過。」周小茴說。
是很難過。隔著重症監護室的探視玻璃往裡看。穀雨微無知無覺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滿各種儀器,臉上戴著呼吸機,連她的面容都看不清楚。
時年想起從前那個傲慢自大、目空一切卻又張揚漂亮的女孩,心中不免感慨人生無常。
她們也見到了穀雨微的家人,也是這一次。時年才知道穀雨微家裡的情況,她家在湖南一個小縣城,家裡條件很一般。爸爸開計程車,媽媽是家庭主婦,她考上B大、畢業後留在北京的大公司工作本來是光宗耀祖的事兒,親朋好友說起來沒不誇她有出息的,現在卻出了這樣的事兒。
光是手術費和每天的重症監護費用就是一大筆,家裡積蓄本就不多,都在計劃要是她再不醒,就要賣房子了。
穀雨微爸爸已經回了老家,既然治病需要用錢,他就更不能不工作,只有谷媽媽一直留在這兒照看她,一個人正孤立無援、滿心彷徨,聽說周小茴和時年是她的室友、特意來看她,很是感激,拉著她們的手說:「微微要是看到你們一定很高興。」
時年沒敢說穀雨微從前看到她們可從沒高興過(嘲諷她們的時候除外),在看谷媽媽消瘦憔悴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想了想,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塞給她,「我們沒什麼能做的,這卡里有五萬塊錢,密碼是卡號後六位,就當是我們倆一起給雨微的吧。」
之前也有親戚來探病給錢的,但從沒有人給這麼大一筆,還是一個從沒見過的女兒的室友,谷媽媽嚇了一跳,連連推辭,「這不行,太多了,我不能收。」
「您就別推辭了,雨微現在治病,每天都要花錢,我們也只能幫這一點。實在不行,等雨微醒了,賺了錢再還給我就是。」
最後這句說到谷媽媽心坎兒里,她眼中立時有了淚,點頭道:「好,等她醒了,讓她自己還給你!」
出了醫院,時年心裡還沉甸甸的,旁邊周小茴安靜好一會兒,說:「你做好事還帶上我呢?」
時年這才想起她指的是剛才給谷媽媽錢的事,聳聳肩,「你也說了,大家合租一場,雖然以前不對付,但現在能幫就幫一點吧。」
而且她現在也不缺錢,加上第二次漢朝之行的工資和獎金,卡里都有好幾百萬了。和這相對的,卻是她花錢的欲望越來越低,她總覺得這錢得來的代價太大、太慘重,讓她沒辦法再盡情瀟灑,如果能幫到別人的話,她會覺得心裡好受一些。
難道這就是有錢人做慈善的心態?不錯,她還沒成超級大富豪呢,就已經擁有了大富豪的消費理念。
周小茴:「那是你給的錢,不是我給的,我可不受這虛名。回頭我會跟穀雨微媽媽說清楚的。」
「你就這麼討厭她啊?」時年奇道,「連名義上給她捐點錢你都不願意?」
又不用她真出血,至於這麼堅貞不屈嗎?
周小茴白她一眼,「你以為只有你有錢嗎?我現在也有好不好。雖然給不了這麼多吧,但五千塊還是拿得出來的。改天我自己轉給她媽媽。」
時年詫異地睜大眼,一臉不可置信。
周小茴本來還因為要給穀雨微捐錢有點彆扭,覺得自己像那種矯情兮兮、「以德報怨」的聖母,見狀反倒理直氣壯了,「我也是有愛心的!」
兩人你瞪我我瞪你,最後撲哧一聲同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