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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止是風流瀟灑,摺扇能夠在古裝劇里被那麼多才子少俠拿來耍帥是有其道理的,劉遠在危難關頭還如此從容有腔調,簡直可以贊一句「名士風度」,難怪唬得那些謀士一愣一愣的!
只是他這算不算又搶了諸葛亮的設定?你羽扇綸巾,我就摺扇瀟灑,還讓人家怎麼混!
孟夏嘖一聲「男人何苦為難男人」,繼續說:「他們說完了話,便吩咐下人上酒菜,我們幾個歌舞助興。我一直在思考要怎麼讓他注意到我,因為不確定他下次召見是什麼時候,所以這一次就很關鍵。但我畢竟才進去一天,領頭的歌姬不是我,我甚至不能開口唱,只能在旁邊擊缶伴奏——順便提一句,還好之前培訓我學會了擊缶,否則這個機會都沒有。我左思右想,曲子都唱完三支了,眼看就要表演完告退,終於決定冒一次險。」
時年聽到「冒一次險」就緊張了,還沒開口,張恪先問了出來,「你做什麼了?」
「還能做什麼?當然是我們娛樂圈最擅長的『博出位』嘍,現在也叫『爭C位』。」孟夏聽到張恪的聲音,語氣里多了三分戲謔,「我脫了鞋子,趁領頭歌姬不注意,赤腳旋轉著跳到了正堂中央。大家都被我突然冒出來驚到了,有下人想阻撓,劉遠卻抬手示意不用,反而饒有興致地看著我。於是,我就這麼當著他和滿堂人的面跳完了一整支舞,那些歌姬現在反倒成了我的伴奏。最後一個音時,我抽出一側侍衛的長劍,劍尖挑起一盞盛滿的酒觥,唰唰唰挽出一串雪亮的劍花,酒卻沒有灑落一滴,這才笑著朝劉遠屈膝下拜,說:『妾以此觥敬使君,惟願使君旗開得勝、大敗曹軍,保荊州萬年、百姓安康』。」
時年聽完這精彩的描述,慢慢咽了口唾沫。
她收回剛才的話,孟夏這個勾引攻略比她的難度係數高多了!劍尖挑了酒杯還能挽出一串劍花,酒還沒有灑落一滴,這是在玩什麼雜技嗎?換了她可能第一招就連杯子都砸了。
她都這麼搞了,肯定能吸引劉遠的注意了,但時年又覺得有哪裡不對,好像自己忽略了什麼。
張恪沉默,沒有發表評論。感謝時年的情商此時終於上線,雖然不知道張恪和孟夏到底怎麼回事,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張恪對孟夏絕對不單是隊友情那麼簡單。
那現在對張恪來說,豈不是親耳聽到自己喜歡的女人怎麼去勾引別的男人?尤其這個女人還講得興致勃勃、興高采烈的……
她忽然明白,難怪這兩次孟夏講述她的情況時,聊天室里的大家都這麼安靜,就她沒眼力見兒問個不停,還攛掇什麼晉江女大戰起點男!
「怎麼不接著講了,你跳完舞之後呢?劉遠就看上你了?要收你當嬌妻美妾了?」路知遙聽得起勁,發現大家忽然安靜後主動追問。
太好了,更沒有眼力見兒的來了。
路知遙話一出口,聊天室里氣氛更加詭異,時年左顧右盼,只想假裝自己不存在。
孟夏倒像是什麼都沒察覺,輕輕一笑,語氣如常,「急什麼呀小路,馬上就說到了。他聽了我的祝詞,哈哈一笑,旁邊的謀士還有些擔心,他已經接過酒徑直喝了,然後吩咐所有人退下,屋子裡就留了我們兩個。
「然後,他走到我面前,低頭看我。我還跪著,他用兩根手指抬起我下巴,盯著我看了一會兒,說:『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剛進府的嗎?』我說是,他說:『長得倒是不錯,就是說話不盡不實。你真的認為我能打贏曹丞相?』此時天下幾乎沒人認為荊州能抵擋住曹操的進攻,恐怕連劉表那些部下也不例外,原本歷史上的劉琮更是直接就投降了。我說:『別人也許不行,但使君定然可以。』他說:『為何?』我說:『人都說劉郎劉子玉是曹丞相唯一忌憚之人,如果是您的話,一定能在這絕境之中也尋到生機。』
「他聽完又笑了,然後說:『不錯,我已暗中派人聯繫江東孫將軍,打算同孫氏聯盟,共抗曹軍!』」
劉遠會這麼做不意外,畢竟原本歷史上劉備就是這麼聯合孫權打敗曹操的,他作為穿越者當然不會違背這個一定會勝利的策略。但時年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對了。劉遠不該對著個才見過一面的歌姬大談自己的抗敵對策,就好像孟夏作為一個普通歌姬,也不該有那麼好的身手和那麼大的膽子!
他懷疑她了!
「『這就是你想探聽的?得了這個消息,打算回去告訴誰?曹孟德,還是劉皇叔?你這個探子當得很不謹慎哦。』」孟夏平靜道,「……說完那段話後,他這麼對我說。」
時年倒抽一口冷氣。
即使孟夏此刻好好地跟她對話,她還是下意識揪緊一顆心。劉遠懷疑孟夏是曹操或者劉備派來的奸細,還這麼直白挑明了,他想幹什麼?
不會殺人滅口吧!
「你就不該表現得那麼出格,應該慢慢來的!」她有點著急。本來她想像的也是先接近劉遠,然後在他身邊悄悄觀察他,找出他的漏洞,誰知孟夏一開始就引起了他的警惕!
「你後面怎麼脫身的?還是沒有脫身?他不會把你關起來了吧!」
「我脫身了。」
「真的?你打贏他了?」
不會吧,那個劉遠不是功夫也很好嘛,而且孟夏就算能打贏他,也打不贏他手下那麼多人啊。
啊,一定是她用什麼話糊弄過去了,就像她之前面對匈奴人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