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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那樣傲慢狂妄的性子。應該……很受不了被人矇騙吧?
時年暗叫不好,臉上先擠出笑容,上前一步。霍去病立刻側身避開。時年示好受挫,也不氣餒,賠笑道:「將軍生氣啦?將軍明鑑,我絕沒有故意欺瞞你的意思!我只是,少說了一點東西……僅此而已。」
「夫人說笑了,臣不曾生氣。」
還裝!明明就是生氣了!
霍去病見狀,愈發恭謹,「是真的。夫人如今蒙受聖寵,連楊總管在您面前都畢恭畢敬,臣又如何敢張狂?」
對方一句話踩中她現在最心煩的事,時年一噎,半晌悶悶道:「你是在故意氣我吧?」
頓了頓,「我知道,你不光是氣我隱瞞你,還因為你是衛皇后的外甥,忽然有個女人跳出來,陛下還很寵愛她的樣子,你肯定看我不順眼。但這也不是我想的啊,你也要承擔責任的。明明說好安排兩個人護送我,那暗地裡那些人是怎麼回事?那晚在湖邊如果不是他們放箭,我早就走了!」
提到這個她還生氣呢,霍去病居然說一套做一套,明里暗裡安排了兩撥人跟著她!
想到只差一點,自己就能成功撤退,她就氣悶懊惱。當時如果走了,現在何至於在這兒發愁!
她提到那天晚上,霍去病抿唇,不語。
這幾天,他也時常想起那晚。如果他沒有安排人跟蹤她,如果他們沒有追上她,一切……會是怎樣?
她說得對,他確實生氣。只是他不知道,他到底是氣她更多,還是,氣自己更多。
霍去病說:「臣有罪,欺瞞夫人,請夫人責罰。」
時年終於爆發,「你再叫我夫人就不要跟我說話了!」
她說完,賭氣走到一邊。兩人剛才立在台階上,現在她幾步走到院中,遠遠的避開他,一副「你不改口休想我再理你」的樣子。
下人們垂手低眉、鴉雀無聲,霍去病面無表情,看著時年。
女孩身穿一身蔥綠羅裙,那綠色很純粹,讓他想到沙漠裡的樹,無限乾渴時也能帶給人希望。烏髮綰髻,斜插一枚髮簪,因為走太快,垂下的吊墜一蹦一跳,昭示著主人憤怒的心情。
之前見到的她都是男裝打扮,又是行軍途中,總是灰頭土臉的,這還是第一次看她作這樣的女兒打扮。
少女眉目清朗、身段玲瓏,與他之前想像的,倒是一般無二……
他忽然嗤的一笑,「你想讓我怎麼跟你說話?你如今不就是陛下的夫人嗎,我難道叫錯了?」
他也走下來,停在她面前。時年與他對視,只聽他嘲諷道: 「你還好意思跟我發火?你說你只是少說了一點東西,那你現在敢告訴我,這少說的『一點東西』是什麼嗎?」
時年頓時心虛。她隱瞞的那些東西可沒有一樣是能告訴霍去病的!
霍去病將她的反應看在眼中,眼神愈發的冷。
他本來只當她長得像過世的李夫人是個巧合,並未想太多,可無論是那晚陛下親自出營追人,還是見面後兩人的反應,全都透出不尋常,他要再看不出問題就白當這個將軍了!
難怪之前幾次提到陛下,她會是那個反應……
右手拳頭攥緊,他忽然轉身朝外走去,步子又大又急,仿佛不想再看到她。
時年愣了五秒才回過神,忙追上去,「驃騎將軍!霍將軍!你怎麼走了啊?將軍!」
「夫人既然不想見到臣,臣這便退下,不惹夫人厭煩。」
「沒有沒有,我沒有不想見到你!我正想去找你呢!」
霍去病猛地停下,時年不察,砰的撞到他背上,痛得又捂住了額頭。
……有沒有搞錯,剎車為什麼不招呼一聲!
「夫人找臣,所為何事?」
時年看著霍去病,有點拿不準他的情緒,但機會難得,想了想,還是按原計劃道:「這幾天的情況想必將軍也看到了,陛下不僅留下了我,而且發話,等大軍從隴西開拔,要帶我一起回長安。」
霍去病:「意料之中。」
「將軍難道真的願意看我就這麼跟陛下回去嗎?」
「什麼意思?」
時年觀察一下周圍,見不管是跟著她的侍衛還是他帶來的親兵都有一段距離,這才小聲道:「我跟你說哦,陛下真的很喜歡我,你就不怕我入了宮威脅到衛皇后的地位嗎?」
「我如果怕,又能怎樣呢?」
「將軍想保住衛皇后的地位,自然要未雨綢繆、提前打算,不能等我坐大了再行動。小人有一計……」
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不行。」
她驚愕地看著他,霍去病重複:「不行。」
「你知道我要說什麼嗎就不行?」
「不就是讓我幫你逃走嘛?不行。」
見時年睜大眼睛,一臉愣愣地看著自己,他終於笑了,「上一次便罷了,我雖幫你逃走,還可稱得上一句不知者不罪。可若再來一次,陛下絕不會寬宥。」
這個時年其實也想到了,但她本來想的是,霍去病那麼厲害,也許能找出神不知鬼不覺幫她逃掉的辦法。退一萬步講,就算真被發現了,以劉徹對霍去病的寵愛再加上他如今的赫赫軍功,他也不會真把他怎麼樣。
遠的不說,他還指望霍去病打匈奴呢,她可不認為一個女人會比他的千秋功業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