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木統領本來微笑的臉頓時僵住,面容難掩驚駭,他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好幾步,走下了攝政王府的台階,明明太陽還正熱,他卻冒出了一身冷汗。
「木統領,好走不送,還請將消息帶給陛下。」侍衛首領一拱手,便轉身進了王府,即使無人將王府的門關起來,可木統領卻不敢進入,一旁的禁衛軍有些不理解,他問道:「統領,我們是有陛下口諭,為何不能直接進去?」
他這話剛剛說完,一隻利箭破空而來,直直的定在了他腳尖前的地上,尾羽還在微微發顫。
「這就是原因。」木統領心有餘悸的看了眼這支箭,旋即一拱手,便上馬帶著禁衛軍離開了這裡。
消息被傳入了宮中,傅錚驚得又碎了一茶盞,他面色有些難看,沉聲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據攝政王府的侍衛首領鄭子書所說,是昨晚的事情。」木統領跪在地上道:「陛下,只怕這……」
「朕知道了。」傅錚也知道楚遠桓既然醒了,這搜查攝政王府只怕是難了,他頗有些不甘心道:「但繼續派人在外面盯著,若是有半點不對勁,立刻稟報朕。」
「是!」木統領應道。
「陛下,攝政王既然醒了,只怕這事情有些難辦了。」姜總管給傅錚重新沏茶後,低聲道:「清羽公子已經送回去了。」
「嗯,他又砸了些什麼東西?」傅錚頗有些頭疼的問道。
「把擺在桌案上的白玉小鼎給砸了。」姜總管小心翼翼的說道。
「嗯。」傅錚沒有說話,只是將桌子上的奏摺重新打開,一邊翻看一邊做著批註,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道:「那天,我沒想殺衡陽長公主。」
姜總管低著頭沒有說話。
傅錚放下了手中的毛筆,他看著奏章,低聲道:「我知道,如果衡陽死了,他就再也不會原諒我了。」
傅錚萬萬沒想到他翻遍了京城也沒找到的謝以行其實正在長公主府,而帶他來的人,正是才從東宮出來的謝以恆。
「看吧,這就是你皇姐死的地方。」謝以恆一瘸一拐的走著,他的小腿有些不自然的扭曲,能看得出已經長殘了,他指著腳下的台階道:「那天她就是倒在了這裡,鮮血從台階往下淌,一路流,後來就咽了氣。」
「為什麼?」謝以行站在原地沒有動。
「那天是你生辰,長公主在府邸里為你慶生,被傅錚知道了,他趕來,但是沒有破壞你的生辰宴,那天戲班子在唱戲,唱的是一出『薄命』,傅錚就很生氣,他們起了爭執,後來衡陽長公主說『本宮的皇弟,本該是天下共主,不該被囚禁於長明宮,他要走了,本宮不能當做這根困住他的枷鎖』,之後便自刎了,作為亡國的公主,她活了這麼久,已經活不下去了。」謝以恆看著這地方,正如他所說的那樣,石階的血跡還有些明顯,他道:「我知道長公主活到現在,都是為了你,她放不下你,但她死前的那番話,我確實是不知道什麼意思了。」
謝以行半蹲下身子,他坐在石階上,低聲道:「最懂謝以行的,還是皇姐。」
「傅錚一時半會不會到這裡來的,他不敢來。」謝以恆說道:「他心中有愧,無論是對你,還是對衡陽長公主,不過我也不確定他能忍多久,遲早還會來的。」
「我知道了。」謝以行伸手觸碰了一下已經乾涸的鮮血,冰冷的石階,他頓了頓開口道:「你要去哪?」
「回千春樓,謝氏皇朝已經覆滅,我除了千春樓,還能去哪裡?」謝以恆走之前,他路過謝以行身邊,停住了腳步,頭也不回道:「我是真的不喜歡你,從小明明是我的母妃更加受寵,但偏偏你的母親是皇后,明明我是長子,但最後當了太子的人卻是你,我不明白,就憑你的母族,你就拿到了我努力了那麼久也拿不到的太子之位,我不甘心。」
「……」謝以行笑了一聲,他轉過頭看了眼謝以恆,平靜道:「但是至少你的母族還在,我已經沒有母族了。」
當初他之所以會當上太子,是因為他的母族權勢滔天,所以老皇帝忌憚不已,但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得到了太子之位,卻失去了母后,眼睜睜的看著最後全族被老皇帝以「外戚干政」的名義斬草除根,他失去了一切,要不是最後老皇帝的病走的太快,只怕這太子之位都保不住的。
「謝以行,這世上只剩你我了,別死了。」謝以恆走出去之前,將一柄劍丟了下來:「你的配劍,我從東宮拿出來的。」
*
作者有話要說:
等評論!又是蹲評論的一天!
第52章 被將軍背叛的小皇帝(6) 公主府,護短,暴怒
謝以恆走後, 整個公主府都安靜了下來,諾大的府邸里只剩下殘留的血跡,連個人影都沒有, 謝朝轉頭看向不遠處的樹,樹幹上掛著鞦韆, 這是當初原主還小,衡陽長公主為了讓原主開心點,特地讓人做了個鞦韆放在公主府里,時常推著鞦韆, 帶著原主玩。
「謝以行三歲的時候生了一場大病,他母后抱著他哭了一整夜,但是太醫都被老皇帝叫到了寵妃的宮殿裡, 衡陽長公主為此跪在殿前,」謝朝穿著月白色衣袍, 銀冠束髮, 他的摺扇就放在了一旁, 配劍也被他抱在了懷裡:「這把劍是他的皇姐為他選的,從他學會騎射開始, 這把配劍就不離左右, 直到他被囚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