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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進了京城,車夫將車停在了一旁道:「公子,您要的地方到了。」
謝朝掀開了帘子,下車後給了一塊碎銀,車夫連忙道謝之後,便拉扯著馬離開了,謝朝鬆動了一下肩頸,這馬車坐得他腰背酸疼,早知道這麼辛苦,還不如直接騎馬過來了。
京城是最為繁榮的地界,他一來便看到人來人往的集市,隨意走了一會兒,選定了一家客棧之後,便入住了下來,為了防止被人認出,他特地買了一塊銀色的面具戴著,即便這樣,也有不少人路過時回頭多看兩眼。
「這客棧收拾的倒是不錯。」謝朝見周圍沒有人了,這才將房門緊閉,摘下了面具,露出了一張眉目極為好看的臉,身為皇家子弟,謝以行在皇族之中是出了名的好看,極好的繼承到了先皇后和先帝的容貌,他道:「不過在傅錚的眼皮子底下行事,還是得小心一點為好。」
「長明宮塌了的事情,應該很快就會傳到傅錚的耳中,到時他必然會差遣人前去查探。」333說道:「不過長明宮的位置特殊,本就是為了守皇陵而建立的宮殿,這一塌估計不好挖了。」
「的確是,不過謝以行在死前最掛念的,應該就是他在世上僅剩的姐姐了。」謝朝坐了十多天的馬車,整個人都快散架了,他費勁最後一絲力氣將自己挪到了床上躺下,低聲喃喃道:「衡陽長公主雖傳聞不好,但她卻是護著謝以行長大的姐姐,她死了,謝以行怎麼活得下去……傅錚,殺人誅心啊。」
他說著說著,聲音便小了很多,慢慢低了下去,直到最後傳來了平緩的呼吸聲,沉入夢鄉了。
客棧房內的窗戶是半開著的,隱約能聽到樓下小販的叫賣聲,333嫻熟地為謝朝蓋上了被子,低聲道:「主系統的管控又嚴格了一些,不過你等等我,他攔不住我。」
「江耀……」躺在床上的人忽然伸手攥住了333的衣角,他將頭埋在了被子裡,低聲夢囈道:「別走,別走……」
333的身子僵硬了一下,臉色沉了沉,微微抿唇,他半點下身子反握住了謝朝的手,有些吃味道:「你都記得他,怎麼就忘了我呢?」
他忽然想起,曾經被001喊作阿耀的日子。
當時001還跟他說:「就叫阿耀吧,金色耀眼,簡單明了。」
333低頭悶聲道:「我想改名字了。」但他又不捨得。
……
「砰!」一聲巨響,茶盞被摔碎在地上,一旁的小太監紛紛跪倒在地,傅錚冷著臉坐在御書房內,他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冷凝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十……十多天前。」小太監跪在地上:「據來報,說是洛陽那邊接連大雨,山洪爆發,土石流失,以至長明宮塌陷,皇陵被埋,現在已經在挖了,大概……」
「謝以行呢?」傅錚忽然打斷了小太監的話,小太監愣在原地,只聽到頭頂的帝王沉聲道:「去找,找到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要是找不到他,你們都提頭來見!」
「是……是!」小太監慌忙磕頭,跪著離開了御書房。
「陛下。」一旁的總管太監為傅錚重新上了一壺新茶:「洛陽那邊正在尋找,想必不出幾日,就會得到消息的,這宮殿坍塌,恐怕……」
「他就算是死了,朕也要看到他的屍體。」傅錚深吸了一口氣,冷著臉道:「更何況他想死……沒那麼容易。」
太監總管看了眼傅錚,又連忙低下了頭。
謝朝這邊在客棧里一覺睡到了大半夜,等醒來時天都已經黑了,只是外面依舊熱鬧。
「今天是什麼日子?難道京城日日都是這樣的嗎?」謝朝靠在窗邊問道。
「倒也不是,今日夜市開了,說是旁邊的千春樓要選出新的花魁,剛好咱們所在的這條街里千春樓很近。」333顯然將這些小道消息都給打聽到了,他道:「這次選花魁的方式有些新奇,倒是引了不少人過來。」
「嗯?」謝朝忽然提上了興趣。
「就在那邊的畫舫里,十艘花船中只有一艘是花魁所在的地方,去參加的人需要往所猜的花筒里投簽子,然後花魁再從自己船號對應的簽筒里選擇一隻,這人就是今晚的入幕之賓了。」333說道。
「有點興趣了,來了也是來了,不如先去看看吧。」謝朝換了一件月白色長袍,將隨身帶著的摺扇拿上,便逕自下了樓,客棧里倒是有不少人,小二見他下來了,連忙上前笑著問道:「客官可是要點什麼?」
「不必,我出去逛逛。」謝朝笑著說道。
「客官也是要去看花魁吧,那定然要從東街過去,那邊不會太堵。」小二笑著讓開了一條路,謝朝按照小二指的路線過去,這才發現所謂的東街原來是花街,因為千春樓今日選花魁,所以其他花樓的生意就淡了一點,謝朝出現在東街的時候,好幾次差點被別的姑娘給拽走了,幸好他身手不錯,這才避開了。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謝朝到了河邊的時候,畫舫四周已經圍滿了人,河上的花船十分精緻,每一個都不一樣,時不時的傳出琴聲,謝朝隨意逛了兩下,便遇到了投簽筒的地方,一旁的人見了連忙道:「只要十兩銀子便能買個花簽了,公子不試一試嗎,說不定就能被選中了呢。」
十兩銀子……
謝朝看了眼不遠處的花船,以他的運氣,一般都選不中,不過既然來了這裡,玩一下倒是沒什麼大礙,他一看便是生手,一旁的人過來收了錢後,遞給了他一根花簽,道:「公子寫上自己的名字,這樣若是被選中了,我們也好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