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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記憶里並無差距,七年歲月,都沒在這張讓人看一眼就移不開目光的臉上留下一絲痕跡。
「江耀。」這兩個字從阿風的口中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是親眼看到江耀被割喉,眼睜睜看著江耀在謝朝懷裡咽氣的。
本該在七年前就死了的人現在卻活生生的站在了他的面前,阿風像是見了鬼一樣僵在了原地,臉色驟然煞白,死死盯著眼前這人。
「進來吧。」江耀往後退了一步,謝朝進門之後,他十分自然的接過了謝朝手中提著的酒,道:「我去調酒。」
阿風還站在原地,在他眼裡,這不是門,這是送他下地獄的通道!
死了的人怎麼可能還活過來,而且還要給他溫酒,這是斷頭酒嗎?!
阿風有那麼一瞬間想要逃離這裡,剛要轉身卻被江耀眼疾手快的摁住了肩頭,江耀笑著道:「來都來了,進來吧。」
這話落在阿風耳中就是「不怕死就進來吧。」
阿風:……
屋子裡稍稍改了一點,阿風看到在牆上還掛著結婚照,裡面是……謝朝和江耀?
「坐吧,要喝點什麼?」江耀像是和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打招呼,他隨手拿出了椰子汁扔給了阿風道:「就這個吧,等會香辣蟹就做好了。」
「要我幫忙嗎?」謝朝在沙發上靠著,他腰後放著兩個靠墊,問道:「有湯嗎?」
「有,你喜歡的枸杞子骨頭湯,熬了三個小時了。」江耀去廚房看了眼香辣蟹之後,便將鍋蓋繼續悶著,轉身回到沙發上,坐在了謝朝身邊,順手幫他揉了揉腰,頭也不抬道:「阿風,把桌子上的藥膏給我。」
阿風下意識起身應道:「好,在哪?」
忽然他一僵,轉過頭看向江耀,還是深吸了一口氣,想了想將眼前這個藥膏遞給了江耀,江耀伸過來的手骨節分明,能看到手背的青筋血管,他目光落在了江耀的脖頸處,那裡有著一道傷疤,不算很明顯,但是仔細看也能發現。
「很吃驚嗎?」江耀笑了一聲:「你這是什麼表情?」
「你沒死?我還以為那一刀下去,你肯定死了……」想到當時的場景,其實阿風還是覺得江耀應該是死了的,誰能在那樣的割喉下活下來,他指尖略有些發冷:「但是你沒死的話,那他們判刑……」
「這算是個秘密吧。」江耀看向他的時候,眼中帶笑,江耀還是當初的那副模樣,阿風喉頭上下聳動,他聽到江耀說:「現在你服刑期結束了,也算是重新開始生活,就不用管以前的時期了。」
「那你……」阿風壯著膽,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這話一出,江耀先是一愣,旋即笑了起來:「人,當然是人。」
他順手直接握在了阿風的手腕上,問道:「熱的,感覺到了嗎?」
「你是……活的。」直到此刻,阿風才相信眼前這個不是鬼,是真的人,雖然他也不明白江耀怎麼會活下來,這簡直就是離奇,不過既然江耀不想提,他也不會不識趣。
「出獄之後,你有什麼打算?」江耀問道。
「不知道。」阿風搖了搖頭:「我書讀的不多,不像你,從小就腦子好使,除了會打架,就什麼都不會了。」
「你要重新去讀書嗎?」江耀問道:「還是直接找一份工作。」
「不知道。」現在問阿風,他也回答不出來:「我想應該是直接找一份工作吧,無所謂多少錢,能有吃有住就行,慢慢來唄。」
他深深地嘆了口氣,他們這種人,從一開始就走錯了路,這輩子應該也沒什麼機會像別人一樣讀大學,有一份好工作,度過一生。
對於阿風的決定,江耀從來不多加干涉,只是問兩句而已,鍋里的香辣蟹好了,江耀將菜都端到了桌子上,阿風正要坐下的時候,江耀忽然想起來還沒給他用柚子葉拍一拍,立刻從廚房裡找到了柚子葉,沾水給阿風拍了拍,道:「去去霉運。」
「你以前不講究這些的。」阿風忍不住笑了一聲。
「以前就我一個,這東西也無所謂,現在不一樣。」江耀笑著道:「我得小心這點了。」
江耀的廚藝很好,不過以前阿風從沒吃過,嚴格來說,這還是他第一次吃江耀做的飯,在桌子上謝朝問道:「有住處了嗎?」
「沒有。」阿風說道:「以前住的地方都被查收了,現在也沒地方了,準備找個包吃包住的工作。」
「那你就住這裡吧。」謝朝倒是無所謂:「剛好兩個房間,我和江耀睡一起的,你一個人住一個房間。」
他輕描淡寫的說著自己和江耀睡在一起,江耀神情也很平常,阿風將這一切收於耳中,而後忽然問道:「你們以後呢,打算就這麼一直在一起嗎?」
「當然。」江耀在一旁,一手搭在了謝朝的肩頭,往他這邊靠了靠道:「我廢了這麼大勁找到的人,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就放手了。」
阿風的目光落在了江耀身上,而後又移到了謝朝身上,終於深深嘆了口氣:「也就你能忍得了他。」
江耀從小脾氣就不好,幾乎腦門上就頂著「生人勿進」幾個字,這麼多年了,在阿風的記憶里,能和他相處的這麼融洽的,似乎只有謝朝。
「為什麼去接我?」阿風有些不解道:「我要是你,我就當不認識,遠遠避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