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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洲沒有說話。
「我撐得太累了, 我每時每刻都在恨你, 但我又想你。」秦承苦笑了一聲道:「我是真的不想放棄你。」
如果秦承還活著,他肯定不會放棄韓洲,但是問題是,他已經死了。
韓洲並不知道這一切,他只是有些無措的看著秦承,張了張口想要解釋,卻不知道要從何說起,最後也只是乾巴巴的憋出了一句:「這一年半,你過得好嗎?」
「不好。」秦承面色有些蒼白頹廢。
韓洲攮賵一聽便稍稍急了點:「怎麼會?你回到家應該……」
「應該怎麼樣?做秦家少爺,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秦承伸手捂住了臉,他的頭髮有些亂了,肩頭消瘦,後脖頸處能看到清晰的脊骨痕跡,看得讓人心頭泛酸,他道:「如果我想要這樣的生活,早就能要了,韓洲,你了解我嗎?你了解過嗎?我除了你……我誰都沒有了,也沒人要我了,你也不要我,真的沒人要我了。」
韓洲心疼的將秦承一把抱在了懷裡,他低聲道:「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
秦承的身體的確是太差了,這樣的情緒波動對於他而言就像是催命毒藥,他臉色蒼白地扶著桌子,眼前陣陣發暈,額角抽疼,韓洲發現懷裡的身子在微微發抖,立刻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我躺會兒就好了。」秦承說道。
他這樣說了,韓洲只得扶著他去沙發上躺一會兒,秦承是疤痕體質,一旦受傷就很容易留下疤痕,他躺在沙發上,頭髮有些亂,額角的傷處便露了出來,時隔一年半了,以前跳樓劃傷的地方早就痊癒了,可韓洲卻發現除了這一塊,秦承被頭髮遮擋起來的左腦那邊,也有一道長長的疤痕,從耳後到脖頸處,仔細一看,觸目驚心。
韓洲的手有些僵在了原地,在他的印象里,至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秦承是沒有這道疤痕的。
「心疼了?」秦承閉著眼睛,他還是有些暈眩:「別看了。」
「你這是……怎麼回事?」韓洲嗓音干啞的問道。
「開車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撞著頭了。」秦承頓了頓之後,解釋道:「不過沒事了,沒事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一年半而已瘦成了這個樣子?」之前韓洲只是看著秦承,覺得他瘦弱了許多,如今這人躺在沙發上他才察覺到這人消瘦的厲害,呼吸都比常人更加清淺。
秦承沒有說話,他越是這樣,韓洲越是心慌,有些不安,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秦承說的那句話,手心下意識的冒出了冷汗。
「沒事。」秦承不舒服的微微動了一下,他聲音很輕:「明天去趟醫院吧。」
「好,你的身體的確要檢查一下。」不檢查一下,韓洲有些不放心,他握著秦承的手,對方也只是虛虛的握著他,韓洲道:「不管最後是因為什麼,都會沒事的,我陪著你。」
「不是這件事。」秦承緩緩睜開眼睛,他看了眼旁邊的韓洲:「你的抑鬱症要去複診了吧?」
秦承察覺到握著他的那隻手微微一頓,韓洲面色有些僵硬,好一會兒之後他才問道:「你怎麼……」
「我們都有秘密。」秦承目光黯淡了一些,他似乎是在想著些什麼:「有些東西能回頭,有些回不了頭。」
直到最後睡著,謝朝都沒把事實真相告訴韓洲,他實在說不出口。
「如果告訴了韓洲,這對於韓洲而言,就是最後的死亡通知書。」333說道::「他現在的所有求生欲都只因為一個名字。」
「秦承。」謝朝說道。
謝朝想了一下,如果當初他和江耀分手後,江耀出了這種事……那只怕他也要瘋了。
不,或許他也已經死了。
這一覺睡得很長,也很沉,在夢裡,那些事情攪和在了一起,匯成了無數光影碎片,在謝朝的腦海里來回播放,他整個人都疲憊極了。
他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醒來時已經躺在了床上,身上蓋著被子,他睜眼的那一瞬間還沒從夢裡緩過神來,只覺得整個人都很難受,好一會兒才能從床上坐起身來。
「醒了?」韓洲的聲音從門邊響起,他穿著家居服,還戴著圍巾,微微笑道:「起床後先去吃一點燕麥養胃吧。」
這模樣讓謝朝有些晃神,他的夢裡實在是太過繁雜了,一時間有些頭疼,搖了搖頭後才道:「好。」
韓洲走後,他有氣無力的爬了起來,到浴室洗漱了一下,而後才轉身到了客廳,客廳里擺著燕麥粥,這是以前他們在一起時習慣吃的早餐,後來他們分開了,秦承便連燕麥都不碰一下了。
「我約了下午的醫生,我去複診,你去檢查身體。」韓洲還是有些擔心:「你昨晚一直在說夢話。」
「我說夢話?」秦承愣了一下:「我說什麼了?」
「聽不清。」韓洲為他盛了一碗燕麥粥,而後道:「到了半夜的時候,就突然開始發燒,渾身出冷汗,折騰到了早上才算好了。」
韓洲說的這一切秦承都不知道,他頓了頓忽然發現到了一點,他睡前穿的並不是身上這件睡衣……
「昨天你想要的,我解釋給你聽了,今天是不是應該輪到你了?」韓洲頭也不抬道:「解釋一下你身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吧……我想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