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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如劍一般,五官分布得恰到好處,整個人就像是一幅暈開的水墨畫,帶著別具一格的韻味,只一眼,便令人如墜深淵。
空氣里飄著一股濕漉漉的冷氣,像是從竹子裡頭透出的,莫名讓人覺得眼前似乎飄著一層看不見的水霧,帶著幾分潮濕,幾分難開的繾綣。
孟青舟被他盯著,突然有種脊背發寒的感覺。
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絕不肯承認自己生出了退意:「搞什麼嘛,就是問問路而已,不想幫忙也不要瞪人嘛,走了走了,找別人去……」
僧人沒說話,只是看著她。
而後,突然抬手指了個方向。
「咳……那邊走嗎?」孟青舟使勁捏了捏耳垂,蓋不住面上的尷尬,「多謝小師父,我過去了。」
她轉身匆匆離開,卻也沒有忽略掉身後那似乎是緊緊黏在她身上的目光。
但她沒有多想,只覺得自己應該是被人認出來了。
...
那僧人給她指的方向是對的。
跑了一會兒之後,她就看到了熟悉的路,努力回憶著七拐八繞走了一段,經過一個拐角的時候,就迎面撞上了當時送她進香堂的那個丫鬟。
「孟小姐,您剛剛上哪兒去了,我找了一圈,還以為您提前回去了呢。」
「迷路了。」
孟青舟餓得有氣無力:「對了,今天怎麼回事啊,剛剛我在後頭走了半天,一個人都沒瞧見。」
丫鬟道:「大家都去前殿聽講經了,夫人也在那邊,這會估計還沒散呢,所以沒什麼人出來。」
孟青舟噢了一聲:「原來是這樣,不行,你快帶我去找點吃的,我要餓死了,再不吃點東西我就真的扛不住了。」
丫鬟糾結了一下:「可是這會兒還不是吃飯的時間,要不,您跟我上夫人房裡頭取些糕點先墊墊肚子吧。」
「也行。」孟青舟一臉苦相,「趕緊走!」
她跟著那小丫鬟回去,塞了一肚子膩歪的甜食,甜的她感覺都有點沒胃口了。
但好歹是重新有了些力氣。
坐著歇了一會兒過後,她徹底回過神,就立馬開始不安分起來。
那個小丫鬟說,估摸著還得有半個多時辰才到吃飯的時候,並且,她們從昨天開始就已經在廟裡頭吃過幾頓了,靈山寺的伙食其實還不錯,但味道都比較寡淡,多數都是些蒸菜。
聽她說完,孟青舟就感覺機會來了。
她硬拽著小丫鬟,非要讓對方帶自己去廚房溜達,等著親自去看過一眼,立馬開始搓搓手。
小丫鬟很是為難地跟著她進了廚房。
在後廚這兒忙活的僧人沒認出她,只當她是一個普通的香客,又聽她說要借一個灶台,當下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想著可能是某位嬌貴的香客叫了廚娘來想開小灶,這也沒什麼,便同意了。
而孟青舟一摸到灶台跟前,整個人就立馬有了精神。
她覺得自己抓住了系統的Bug。
齋飯任務除了塵鏡這個特定的人選有些難搞之外,別的,也沒說怎麼做,做給誰吃啊。
那她現在做的不就是齋飯?
孟青舟笑眯眯地開始收拾東西,同時心裡美滋滋地想著「我簡直是個小機靈鬼哈哈哈」這種話,而那個小丫鬟聽了吩咐回去拿她東西了,沒一會兒,盆盆罐罐就堆在了她的灶台前。
廚房裡的其他人都忍不住好奇,盯著她看,想看看她弄這麼多東西過來是打算做什麼。
「商枝,麻煩你幫我處理一下菜可以嗎?」
到底是胡靜嫻身旁的貼身丫鬟,向來都不做那些粗活的,所以孟青舟態度很是客氣,生怕對方覺得自己這是故意指使和為難。
幸好商枝也沒說什麼,擼了袖子就過來了。
孟青舟打算弄點菜,然後弄一個主食。
所以這第一份菜,她打算弄一個乳香藕片。
上山之前,她帶上車的食材裡面有五條又粗又長的蓮藕,寬度約莫就是兩個成年人手臂並在一起,她讓商枝幫她把蓮藕去皮洗淨以後,再拿過來切成片。
因為她擅長做菜,所以她這刀功是又快又准,一拿到手,就迅速把那些藕片給切成了非常均勻的形狀,弄得旁邊那幾個做飯的僧人都忍不住停下了手上的活計,偏過頭來看她切菜。
切完菜以後,旁邊那個加了幾勺白醋的水已經燒開了。
孟青舟把藕片倒進去攪動著。
煮了大概一分鐘左右,感覺差不多也熟了,就撈出來,先放到一旁晾乾。
把剛剛煮藕片的水倒掉以後,放油加熱,丟一些蒜末進去炒香,然後她就找出了自己放在調味料裡面的腐乳罐。
腐乳原包裝外頭她加了一個木頭做的瓶子,所以被擋著,別人也看不清楚她這裡頭裝的到底是什麼,只看見她舀了一勺紅紅的東西出來。
而腐乳下鍋以後,商枝吸了吸鼻子,忍不住說了句:「好香啊。」
孟青舟把腐乳化開以後,就把藕片全部給丟了進去,按照她自己的手感加入鹽,白糖,味精和水澱粉之後,突然一個顛鍋。
周圍眾人驚訝地看著變了顏色的藕片在半空中甩出一道弧,又迅速落入鍋中,而後在孟青舟的快速翻炒之下,顏色染得更加均勻。
香味逐漸濃郁起來。
所有人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