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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邵美玉腦子裡的彎彎繞繞瞬間按回去,「我現在就通知下去。」
「等等。」白草抓住她,臨時想起一件事,「剛剛名單里好像沒看到周叔。」
現在提到這個名字,白草還有點幣彆扭。
邵美玉點頭,「周叔是家裡老人,簽的長約不在這裡。」
「就跟你一樣?」
「恩。」
「那他現在?」
「先生安排他去市內照顧夫人,應該要開春後才回來。」
「夫人,我婆婆?」
「是的。」
白草雙眼一亮,「那你順便也通知一聲周叔,讓他也不用回來了。」
「……什麼?」邵美玉以為自己聽錯了。
「咳咳。」白草清了清嗓子,「你別誤會,不是要趕周叔走,山里環境艱苦,直接讓他以後都留在婆婆身邊。」
這樣以後雙方都不用見面。
她每次想到周叔,都自我尷尬地能用腳趾摳出個芭比娃娃。
邵美玉愣愣的,周叔這事她真沒辦法直接應。
「我去問問先生。」
「行。」
白草擺擺手,示意她快點去。
目送人離開後,目光跳出窗外,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她得把晾在窗外的小蘿蔔頭給撿回。
剛靠近教室門前,就聽到嗚嗚嗚地哭泣聲,順著聲音看去,小蘿蔔頭也不踢門了,像臘肉一樣支著兩條胳膊,委屈到不行。
入冬後,山裡的天就黑得十分早。
儘管教室門口有燈光,露天生長的樹木隨風搖晃發出的蕭蕭聲,也足夠恐怖。
「以後還鬧嗎?」
「不……不鬧了。」秦殊抽噎著說完。
「真的嗎?我不信。」
「……哇!」秦殊哭的更大聲了。
白草看他一眼,握著把手推開門,小蘿蔔頭晃蕩兩下,哐一聲撞在牆壁上。
秦殊見壞嬸嬸半點沒放下他的意思,真慌了。
「嬸嬸,好嬸嬸,我以後再也不敢了。」哭腔漸濃,下一秒隨時能哭出來。
白草捏著筆,趴在桌上刷刷刷地不知道寫了什麼,兩分鐘後重新走到秦殊面前。
「來,簽下保證書。」
秦殊朝紙上看去。
bao zheng 書:
我,秦 shu cheng nuo,從今天開 shi 到 li 開那天,bao zheng 聽從 射n 射n 白草的話,不 ran 長在樹上下不來。
bao zheng 人:秦 shu。
第19章 談錢傷感情 咱們以後全都是一家人
秦殊委屈地撅起小嘴,一抽一抽地憋眼淚。
「嬸嬸,我看不清,能先放我下來嗎?」
「看不清?」
「嗯。」
「小問題。」白草手腕一翻,拿著保證書念一遍,「想下來,先簽名。」
小心思沒能成功,秦殊吸了吸鼻子,一個沒忍住吹出個大鼻涕泡泡。
啪。
氣泡炸開的聲音很小,偏偏秦殊聽得清清楚楚。
腦子裡轟一下炸開,心頭密密麻麻爬上難以言喻的心情,窘迫上臉,連帶脖子耳朵都通紅一片。
秦殊心態炸了。
他怎麼能在敵人面前流鼻涕!
太丟人了。
「我簽,我現在就簽,只要你放我下來,嗚嗚……」
「乖。」
白草摸了摸她微卷的小短毛,抓住他的左手,在拇指上用鉛筆塗了塗,按在保證書上。
秦殊淚眼朦朧中,看著白色紙張上印下一個淺淺的手印,恍惚聽到腦海中有什麼線斷開。
完了。
他以後都不是自由身了。
抽抽噎噎地被放下,秦殊掛太久,兩條腿都跟不是自己的,剛一碰地就軟著腿歪倒。
白草順手扶住。
想像中的栽倒沒出現,靠在嬸嬸身邊,半堵塞的鼻子聞到了香香的味道。
他心想,壞嬸嬸也不是全壞的,看在她扶了他的份上,原諒她一厘厘。
正想著整個人懸空,雙腳離地,最後被擱在椅子上,眼前出現的手遞過來一支筆。
「再補上名字就行。」
秦殊手印都按了,結果筆低頭乖乖寫上自己的名字,碩大的兩個字寫在灰撲撲的手印旁邊。
白草站在邊上,低頭看一眼。
「秦歹朱?」
秦殊哽了兩下,哇一下又哭出聲。
他才不叫歹朱!
他這輩子都不要原諒壞嬸嬸。
……
入夜。
許許多多的人內心都不平靜。
哭累了入睡的秦殊還在叨念嬸嬸最壞。
白草睡前也在計算著冬小麥苗期追肥的量。
最憂心的,則是那些即將要離開山裡的傭人,如今三三兩兩熟識的湊到一個房間裡。
「真走嗎?走了上哪再找這麼好的工作去。」
「通知都下了,不想走就等著被趕出去。」
「聽說這事是太太安排的,她沒當過家不知道我們的重要性,明天我們一起去見見她,好好說說。」
「能行嗎?咱們平時連太太的面都見不到。」
「佳容最近不是在太太身邊照顧,我們去找她。」
一夜未寧。
白草睡醒後,洗漱完照例朝大棚那走,出門就瞧見門外烏泱一片的人頭,被推在最前面的是面色難看的謝佳容和夏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