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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草盯著小臉圓嘟嘟的孩子多看兩眼,衣帽整齊乾淨,比村里鼻涕邋遢的那些猴孩子漂亮好多,不由的心生好感。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白草掛起溫柔的笑,主動交好。
秦殊目光斜睨,不耐煩地板起小臉。
又一個想故意討好他的女人。
呵!他才不會被表面欺騙。
邁步靠近,看到分開的兩張桌子,抬腳就踹一腳桌子。
他最近剛學的一招,覺得這樣最帥!
刺啦——
巨響尖銳刺耳,轟一聲和另一張撞在一起,才被攔住。
白草放開手,揉了揉被驚到的耳朵,「你在幹嘛?」
「分地盤!」
「?」
秦殊對上那懵懂的目光,嗤笑一聲,踮起腳尖從講桌上摸起一隻藍色粉筆,站在桌前落筆。
一條線將桌子分成不均勻的兩半,秦殊指著和隔壁桌靠一起的三分之二處。
「你,以後上課不准超過這條線。」
白草低頭,看了看對方給她留下的三分之一,漂亮小臉升起的好印象支線下降。
當場還他一個白眼,伸手揪下他的綠帽子,擦掉粉筆印。
「喂,你竟然偷我帽子擦桌子!」
白草撣了撣灰,「小氣,還給你。」她直接將帽子塞回他懷裡。
秦殊震驚地睜圓一雙眼睛,怒瞪道,「我要讓叔叔趕你走!」
「行呀。」白草懶洋洋地起身繞過桌子,揪住他的後衣領一下拎起來,「不過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你扔出去,我要上課了。」
耽誤學習的都是垃圾同學。
白草帶著嫌棄,手上也沒收勁,抬手將人扔在門外,利索地關門上鎖,乖乖坐回位置。
「老師,到點上課了。」
……
門外。
秦殊坐在地上,屁股感覺被摔成了八遍,隱隱作疼。
烏溜溜的一雙眼瞬間起了霧,一股腦從地上爬起來,手腳並用地踢在門上。
「壞女人,你出來!」
「我要去告訴爸爸,讓爸爸封殺你!」
砰砰砰。
門板被敲得哐哐作響,直到秦殊小手都敲疼了也沒等到裡面的人開門,氣的撅起小嘴哭喊著去找叔叔。
教室里,臨時仔細的何開奇聽到外面人離開,忍不住擔心。
「你這樣做,真的沒事?」
「沒事,肯定不是什么正經親戚,秦晏都沒提前告訴我。」
不像上次回娘家,或者去奶奶那,要見什麼長輩家人,秦晏都會撿著重要的忌諱提醒她。
這孩子什麼都沒說,肯定不重要。
不重要的秦殊見到秦晏的第一眼,豆大的淚滴就啪嗒啪嗒地掉下來,仿佛受到天大的委屈。
秦殊很清楚,只要他一掉眼淚,長輩就都會順他心。
一滴,兩滴。
秦殊悄悄舔了舔嘴巴,坐車來的路上他好像忘了喝水,哭兩下眼淚乾了。
怎么叔叔還不來關心他?
哭不下去的秦殊只能主動湊到桌前,「叔叔,我要回家。」
聲音軟軟的,怯怯的。
秦殊心裡小算盤可多了。
他來做客這樣無緣無故回家,叔叔肯定會覺得沒臉,心裡對不起爸爸,到時候會極力挽留,他再順著意思留下,完成來時爸爸交給他的重任!
秦殊眨眨眼,見叔叔沒回應,以為剛剛說的話他沒聽清。
「叔叔……」
秦晏動了,抬眸看向趴在桌邊的小人,「別哭了,我讓人送你回去。」
「???」
秦殊小手抓緊桌邊,「叔叔都不問問我為什麼要回家?」
「小孩子想家很正常,郊外深山野林你肯定不習慣,來人。」秦晏當即揚聲喚人。
「等等!」秦殊的小腳尖墊得更高,「叔叔,我現在回家,爸爸會打死我。」
秦晏笑的溫柔,「放心,你是他親生的。」
「……?」
「即便被打得缺胳膊斷腿,也會養你一輩子。」
秦殊驚了。
潛意識目光落在叔叔隱藏在桌下的雙腿,頭搖得像撥浪鼓。
秦晏瞧見了,「就像我這樣,沒辦法繼承公司,一輩子都只能活在深山裡。」
「我不要!」
秦殊突然想到自己被送來的主要原因,是他燒了前桌同學的長辮子,順勢點燃了班級,前桌爸媽找上門說什麼淺二度燒傷,爸爸知道很生氣,才故意將他丟過來,要完成任務才能繼續上學。
這事又不是他的錯,爸爸太小氣。
扁扁嘴,身邊站著的人要拉著他離開時,秦殊當場甩開,而後跑到桌後撲到叔叔懷裡。
「叔叔,我……我不要回家了。」
「你不習慣這裡。」
「我習慣!」
「可是……」
「我會乖乖聽你話的。」
秦晏遲遲沒給答覆,秦殊瞧見不斷晃著胳膊撒嬌,好一會才聽到叔叔說:「不是我,是你嬸嬸,我最近身體不好,沒辦法帶你。」
「那嬸嬸凶不凶?」
結婚那天他都沒見到新娘子。
「你乖乖聽話,嬸嬸會對你好的。」
「哦。」
秦殊沒鬧出結果,慢慢安靜下來,乖巧地陪在輪椅邊,還主動說要推,誰看見誰都窩心。
秦晏自然不會讓一個八歲小孩推他,只拉著手重新回到教室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