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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夫人坐在其中,和其他人一樣抱著看好戲的態度,都沒吭聲。
大家都聽說,秦家那小霸王在學校把尹家唯一的寶貝兒子給燒傷了,等從醫院搶救結束,才發現罪魁禍首不見了。
尹家上下暴怒,教育局即將退休的尹老爺子不顧政途,直接出面施壓,以品德有虧為理由,不允許任何小學再收秦殊入學。
到底是分支的秦家人,對外的影響力不如尹家,偏偏在這種情況下,尹家依舊沒抓到秦殊,連秦宏才這個當爹的也縮了起來。
憋著一腔怒火的尹家開始各種找秦家麻煩,他們覺得秦宏才和秦殊如此大膽,就是因為秦氏集團在背後撐腰。
這種情況下,江木蘭還大肆宴客,尹夫人氣管子都被戳爛,直漏氣。
江木蘭梳理好情緒,唇角扯起一絲笑容,「歡迎,來者是客。」
「看你表情不像是歡迎我的樣子,心裡是不是罵我呢。」尹夫人輕靠著扶手,目光冷冷的鎖定在江木蘭身上。
「你多慮了,原本是要給你遞個消息,後來又想到你不愛這些場合才作罷。」江木蘭簡答解釋一句。
「是嗎?我還當是你心虛不敢請我。」尹夫人狹長地丹鳳眼微微眯起。
江木蘭微微皺眉,這就是她不願意和太太圈打交道的原因,說話做事都在繞彎子。
「我問心無愧,有什麼可心虛的。」她態度強硬起來。
「呵。」尹夫人輕笑聲逐漸響亮,「你可真敢說,將秦殊藏到現在,竟然說問心無愧,果然是上樑不正下樑歪!看來秦文康死於非命,就是你們秦家虧心事做多了遭到的報應!」
啪!
江木蘭拍案而起,「自己軟包就別找藉口,當天燒的要是我兒子,找不到秦殊我拿他爸償命,子債父償,你既然沒那個膽動秦宏才,就別端著一副受害者的架子來這討嫌,也別想隨便什麼髒名都往我兒子身上潑。」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
平時文靜的尹夫人怒目而視,半點也不避諱眼神,當場爭執起來。
白草剛將第一道開胃菜擺好盤,就聽到外面激烈地爭吵聲,跑到小拱門偷看到前院大廳里一片混亂。
婆婆和另一個年輕婦人被圍在中間,吵得不可開交,她顧不上許多穿門而進。
「媽。」
白草脆生生的聲音似清泉一般,直接扼制竄起的火苗。
江木蘭第一時間熄火,克制住情緒看向白草,「你不在後廚,怎麼過來了。」
「差不多要到午飯時間,我來問問媽是打算現在開席,還是再等等。」準備的過程中,景珠給她科普了,法餐可以吃一道上一道,慢工出細活,如今到成了滅火器。
等待時白草用眼神偷偷掃一圈,除了她數完人後到來的景珠和她母親,現場又多了個人。
景夫人趁機打圓場,「正巧我餓了,不如就現在吧。」
邊上有人附和著,白草瞧見婆婆點頭,微笑著離開去準備。
剛剛這一打岔,架是吵不下去,江木蘭也沒了好情緒,「我家廟小,就不留你。」
尹夫人理了理長發,嗤笑一聲又坐回原地,「聽聽這話多謙虛。」
走?
走是不可能走的,她拿到十成十的消息,秦晏今年有出山過年。
這之前,尹家猜測秦家藏人的地點,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京郊山里。
尹夫人賴上,江木蘭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又不能真將人丟出去,只能無視她,迎著其他人入座。
一進餐廳,江木蘭就愣在原地,長桌,鮮花,銀制餐具,整齊有序地擺放開來,出乎她的意料。
她挑眉引著眾人入座,白草也在這時,推著秦晏從側門進入,繞過擋門的西洋屏風,將他安置在餐桌一角。
第一次辦席,她想讓秦晏也看看。
收到女兒的簡訊,說是在後廚追著白草開小灶的景夫人抬起頭,笑看了一眼白草。
看來是女兒的好朋友呢,真難得。
正想著,白草拍了拍手,屏風後身穿廚師服的兩位推著餐車出現在眾人眼前。
尹夫人一眼認出兩位廚師,是前兩年有名的歸國雙子,在國外廚藝大成後回國開了間私人餐廳,每次去都需要預約,看來江木蘭為給兒媳婦造勢,下了狠功夫。
「第一道開胃菜,煨蘿蔔。」
饢餅大小的瓷白圓盤上,晶瑩剔透的方形玉柱堆疊在翠綠的嫩葉上,占據最中間的位置,簡單又醒目。
景夫人一手刀一手叉,力道均勻地切下拇指蓋大小送入口中。
微酸的味道停留在舌頭上,輕輕咬下去後,口感變得甜脆多汁,逐漸豐富起來。
「這是鄧師傅們研究的新菜品,用來做開胃菜確實清爽。」
一盤攏共三條小指大小,幾人邊品邊聊。
唯獨秦晏,在看到盤中餐時,捏著餐刀的手抖了一下。
這……不就是他最近喝粥配的小菜。
沒記錯的話,好像是白草泡的櫻桃蘿蔔。
等整根送入口,發現又有點不同,汁水多了些,味道比配粥淡了點,單吃倒是合適。
叮鈴地聲音響起,秦晏回頭瞧見鄧大師傅再次推扯餐車而來,目光掃過桌上,大家正巧光碟,時間算的倒是准。
他抬眸朝鄧大師傅的身後看了兩眼,沒能找到白草的身影,猜測可能是留在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