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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未貿然進去,便在外頭尋了個隱蔽的地方候著,生生等到了酉時正,才進去。
大約是特意吩咐過,今日弘仁殿周圍並沒有守衛,殿內也沒有伺候的宮人,連鄭多寶都不在。
薛恕進了內間,就見殷承玉剛剛擱下筆。聽見動靜回過頭來看他:「來了?」
薛恕「嗯」了一聲,快步走上前,心裡眼裡都只裝得下那一個人:「殿下……」
他的眼裡帶著毫不遮掩的期待。
殷承玉勾了唇,指了指一旁小几上的錦盒:「東西放在那兒了,拿了便回吧。」
薛恕走過去,將錦盒拿起,正要打開,卻聽殷承玉道:「回去再看。」
他聽話的停下手,卻沒有退出去。而是目光灼灼地瞧著殷承玉,追問:「只有這個嗎?」
還真是養肥了膽子。
殷承玉似笑非笑:「你還想要什麼?」
薛恕不錯眼地看著他,喉結幾番滾動,好半晌才低聲道:「殿下。」
想要殿下。
他已經渴望了太久,像一頭餓久了的獸。
殷承玉面上的笑容淡下來,亦長久凝視著他。
如今薛恕這點小心思,他太清楚了。正因為太清楚,所以才不想滿足他。
他喜歡看薛恕明明情動卻不得不克制的模樣,掌控對方的情緒欲望,看著對方陷入自己親手製造的漩渦里,遠比榻上那點事叫他愉悅。
雖然薛恕顯然更熱衷榻上那點事。
但誰叫如今掌握了先機的是他呢。
殷承玉換了個姿勢,微微傾身向前。紅潤的唇翹起來,抿著絲惡劣的笑:「你上前來。」
薛恕聽話地走近,聞到了雪嶺梅的香氣。
今日的香氣似乎有些濃郁,縈繞在薛恕鼻尖,叫他生出些頭暈目眩之感。
漆黑的眼直直對上殷承玉,薛恕又叫了一聲「殿下」,嗓音低啞。他看見殷承玉朝自己伸出了手,那隻手白皙細膩如上好瓷胎,卻偏偏在指尖處暈開一點淺粉,帶出幾分欲來。
薛恕克制不住地抓住了他的手,有些不得章法地握緊,卻又怕力氣太大弄傷了他。
殷承玉感受著手背傳來的力道,睨了他一眼,語氣冷淡道:「鬆手。」
薛恕與他對視,眼底暗色翻湧。緊握的手一瞬用力,又克制著緩緩鬆開。
只一雙眼,毫無顧忌又貪婪地注視著他。
「不許動。」殷承玉觀察著他的神色,眼睛愉悅地眯起來。
此時兩人間只剩下半步距離,他拉著薛恕胸前衣襟,迫使他彎下腰來。如同剝松子一般,修長漂亮的手指輕易撩開了他的頸側衣襟。
但也僅止於此。
望著他露出來的側頸,殷承玉露出獵人一般興味的表情。
他點了點薛恕的唇,又說了一遍:「不許動,知道嗎?」
說完,不等薛恕反應,便咬了下去。
薛恕眉頭一瞬皺起,又緩緩鬆開。血液奔流,耳旁嗡鳴,叫他整個人控制不住顫慄起來。
他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壓抑住了暴烈的衝動。
整個人快要虛弱一般,鼻息粗重。
殷承玉嘗到了血腥味,這才緩緩退開。
他眯眼看著薛恕側頸上的傷口,指尖在傷口上輕觸,沾了一點鮮紅的血:「疼麼?」
薛恕死死咬著牙,半晌才從牙縫裡擠出字來,語調微顫:「不疼。」
傷口是不疼,但他心口卻漲得快要炸開。
殷承玉聞言笑了聲,指尖合攏輕捻,那點血漬便不見了蹤跡。
他說了句叫薛恕聽不太懂的話:「可是孤疼。」
薛恕不解,被咬了一口的是他。
他用不算清明的腦子斟酌一番,才試探著道:「殿下心疼我。」
殷承玉笑容愈盛,定定看了他一眼,擺擺手道:「孤對你夠寬容了,莫要貪心,趕緊滾吧。」
薛恕抿唇與他對視,發覺這回沒有再討價還價的餘地之後,才抱著自己的生辰禮退了出去。
背後殷承玉的聲音傳來,拖長了調子,聽起來懶洋洋的:「衣領記得拉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對象的狗勾#
狗勾:殿下也給我打標記了,我戀愛了。
殿下:?
第47章
薛恕捧著錦盒回了住處。
有值守的番役瞧見他手裡捧著個大盒子,有心討好,便湊上前來想要幫他拿。
只是手還沒碰到錦盒,就被薛恕冰涼的眼神盯得一個激靈,伸出來的手僵住,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薛恕冷淡瞧他一眼,道:「咱家自己拿。」
說完捧著錦盒,略過番役,大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將門窗關好後,薛恕才將錦盒打開。
錦盒有兩層,放在上層的是一副捲軸,中間以紅繩系住。
薛恕扯開紅繩,小心將捲軸展開,宣紙上的少年也隨之展露出來——這竟是一副畫。
畫上少年衣紅袍,佩銀刀。身後雪地梅花彼此映襯,兩相灼灼。
——大燕太子通五經貫六藝,世人皆知。卻極少有人知道,他其實更擅丹青。丹青之中又猶擅人物和花鳥。工筆重彩,一畫難求。
薛恕還是因為常出入弘仁殿,偶然聽鄭多寶提起過才知道。
殷承玉乃一國儲君,心繫社稷百姓,少有閒情逸緻作畫,所以他的畫作極少。除去被好丹青的老臣們討要走的部分,餘下的幾幅畫都被鄭多寶當寶貝一樣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