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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恕下意識接住,察覺手中觸感不同,才低頭仔細看手中中衣。
中衣領口和袖口處繡了精緻的暗紋——這不是他的,是殷承玉的。
再想到他方才在屏風後更衣的舉動,薛恕目光落在他衣襟處露出的一點雪白領子上,目光頓時沸騰了起來。
——殿下穿著他的中衣。
那衣裳剛剛從他身上脫下來,還帶著他的體溫和氣味……這一認知比當初殷承玉將自己的中衣給他,還要激起他的渴望。
薛恕驀然攥緊了手中的中衣,克制不住地抓住了殷承玉的手,力道極大。
殷承玉皺了皺眉,卻並未掙開。
他用另一隻手拂過薛恕鋒銳的眉峰,輕聲道:「孤在外面等你。」他目光向下瞥了眼,道:「給你半個時辰。」
說完,便拍了拍薛恕的手,示意他放手。
薛恕卻越發抓緊了他,手心沁了汗,濕且熱:「中衣不夠,殿下幫我。」
殷承玉垂眸看他,將他攥在手中的中衣抽出來,俯下身半披在他身上,附在他耳側猶如情人低語:「這是罰你今日大不敬……」他掙開薛恕的禁錮,瞧著他眼睛通紅卻還要努力忍耐的模樣,愉悅地笑起來。
「好好記住今晚的教訓,日後不可再犯。」
見薛恕還想說話,殷承玉指尖挑起他頸上戴著的紅繩,捏住末端串著的翠綠玉戒把玩——
這玉戒本是他興起賞給薛恕,沒想到他竟然一直貼身戴著。
這個發現大大取悅了殷承玉,他想起上一世薛恕的所作所為,將玉戒抵在薛恕的唇上,眼底閃著惡劣的光:「咬好了,不許出聲。」
那玉戒早就染了薛恕的體溫,溫溫熱熱抵在唇邊。而捏著玉戒的手指卻截然不同,即便並未觸到,也能感受到雪般冰涼。
兩人長久對視,目光激烈地撞擊拉鋸。薛恕狹長鋒銳的眉眼裡滿是不馴和狠意。但最終,所有鋒利的爪牙都被妥善地收斂起來。他緩緩張開了唇——
只是到底不甘心,最後連帶著那冰涼的指尖也一道咬住。
他咬得極重,殷承玉皺眉「嘶」了聲,卻並未惱怒,只笑著拽了拽紅繩,讓他咬好,才抽身而去。
殷承玉並未離開,又讓老鴇送了一壺茶水,坐在桌邊慢條斯理地喝茶。
茶桌與拔步床之間,隔了不過四五步的距離,中間以一道屏風隔開。
薛恕披著他的中衣,半倚在床頭,目光卻緊緊盯著屏風上一點模糊的影子。
汗珠蒸騰成水霧,散發出情慾氣味。
薛恕用力咬著玉戒,額側青筋迸出,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殷承玉聽著屏風後隱隱約約的動靜,唇角微彎,從容不迫地喝完了一壺茶。
兩人自房間裡出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老鴇見兩人下了樓,洋溢著笑容迎上來,擠眉弄眼地問道:「二位爺今晚可滿意?
薛恕沉著臉未答,眼底情緒沉沉。
倒是殷承玉笑著睨了薛恕一眼,又給了老鴇一錠銀子:「十分滿意。」
老鴇收好銀子,捏著帕子送他們到門口,嘴裡說著下回再來。
……
兩人低調回了行館。
因白日裡是微服出行,此時回來了自然也不好大張旗鼓。殷承玉便只叫伺候的小太監去搬了浴桶來沐浴。
小太監很快便搬來浴桶,注滿了熱水。
殷承玉瞧一眼還想賴著不走的人,下了逐客令:「這裡不用你伺候了,有事明日再議。」
薛恕尋不到留下的理由,只能退了出去。
殷承玉打發了伺候的小太監,關上了門。薛恕回首望去,只看得見窗戶里透出燭光。
他站在陰影處看了片刻,抬手摸了摸衣襟,手指重重撫過上頭的暗紋紋路,眼中情緒明滅。
半晌之後,才轉身離開。
薛恕並未回自己的院子休息,而是又騎上馬出了城。
心火未散,他需得找些旁的事泄泄火。
作者有話要說:
狗勾:我沒錯,為什麼要被罰。
殿下:?
第55章
跟蹤之人被關在了城外四衛軍駐紮的軍營里。
薛恕過去時,下頭的人已經先行審過一輪,見薛恕過來,連忙搬了桌椅過來請他坐下,又殷勤地上了熱茶。
「問出什麼了?」薛恕問。
「都交代乾淨了。是個軟骨頭,叛軍那邊派來盯梢的,刑還沒上完,就把知道的都交代了。」下屬將供詞雙手捧給他。
薛恕接過,卻是看得眉稍挑起:「叛軍內部也有動亂?」
據這人交代,他是佛母高幼文安排來盯梢的人,但卻不是為了專門盯著殷承玉,而是為了盯梢聖女。
這紅英軍名為軍,實則是由紅蓮教發展壯大而來,叛軍同時也都是紅蓮教的教眾。因此整個紅蓮教仍然以教主,也就是佛母高幼文馬首是瞻。
但偌大教會,高幼文一人也支撐不起來,是以佛母之下,分別還有聖女和左右護法。
聖女負責管理教中一切雜務,左右護法則各掌一部分軍權。
據此人交代,聖女應紅雪與那佛母高幼文原先乃是尼姑庵里的師姐妹,紅蓮教為兩人共同創立。只不過高幼文居長,才被尊為教主。應紅雪比高幼文小了十餘歲,是以只封了聖女,但她一直是紅蓮教內部默認的下一任教主。不僅教中諸多事物是她處理,就連此次揭竿起義,成立了紅英軍,從蒲台轉移到益都卸石寨,也都是應紅雪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