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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恕便當真「放肆」地在他唇上咬了一下。
沒有太用力,並不會讓人覺得疼,反而有種隔靴搔癢的不滿足感。
殷承玉喉結動了下,與他對視片刻,低聲問:「母后召見你,為何不告訴我?」
「太后並未為難我。」薛恕若即若離地貼著他唇含糊回應。
「到了母后面前,你倒是乖覺。」殷承玉側開臉試圖和他拉開距離,雙唇擦過激起一股麻意。
薛恕不答,唇追過來,還想親。
殷承玉這回卻並未避開,與他鼻尖交錯,交換了一個淺淺的吻,方才在他耳邊低低道:「你與母后之間,沒有孰輕孰重。」他看破了他藏起來的小心思,細長如玉的手指掠過他的側臉,摸了摸他的耳朵:「你們都是我的親人,明白麼?」
薛恕在那雙漂亮的眼眸里看見了自己。
只有自己。
在仁壽宮時便苦苦壓抑在心底的喜悅霎時噴涌而出,他陡然用力扣著殷承玉的後腦,不管不顧地親他,用盡渾身解數傳達自己的喜悅。
殷承玉被他的情緒所感染,逐漸迷失在劇烈的喘。息和兇狠的親吻當中。
只隔著一道牆的景運門後,儀仗隊尚還侯在原地。而在遠處的乾清門廣場上,還有巡視的禁軍經過,隱約能聽到整齊的腳步聲。兩人在廊柱的遮掩之下,如藤蔓一般糾纏,氣息相融,身體無限貼近,恨不得擠進對方的身體裡。
曖。昧在四周蒸騰,又被吸入五臟六腑,年輕的身體被對彼此的渴望所充盈。
在薛恕跪下去之前,殷承玉用僅剩的理智制止了他。
薛恕眼角充血,側頸有青色經絡浮現,嗓音艱澀:「沒人會過來。」
殷承玉略微找回了理智,輕輕踹了他小腿一下,聲調喑啞:「你不要臉,朕還要。」
見他不肯,薛恕僵持一瞬,只得遺憾作罷,調整好氣息後,替他將龍袍上的褶皺撫平。
殷承玉壓下了不合時宜的想法,略微平復,才喚了儀仗隊跟上,回了養心殿。
*
自萬壽節之後,朝中再無人提立後納妃之事。倒是有些命婦許是不死心,在入宮陪虞太后說話時,旁敲側擊地提起,但都被虞太后滴水不漏地擋了回去。
皇帝無意,太后不管,眾人這才暫時歇了心思,叫殷承玉很是過了幾天舒心日子。
只是到底好景不長,到了六月末時,山東等地又傳來災訊——大運河決口,淹了沿河的城鎮村落。
大運河貫通南北,使得南北運輸更為快捷便利,途徑州府也多有受益。但弊端亦十分明顯——大運河開通多年,上游的河沙逐漸沉積到中下游,抬高了河床。每年都需要朝廷花費大筆的銀兩,徵用大量河工去清理。
若是清理不及時或是遇上大汛,便可能決口或者改道,生出水患。
大燕經歷兩朝帝王揮霍,又多有天災人禍,國庫空虛入不敷出,常常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先帝又不重視運河治理,不願調撥太多銀兩。拖延到今歲遇上大汛,運河再次決口。人、畜,房屋等盡皆損毀,只能大批遷移。
災情上報到京中,朝臣關於如何救災又起了分歧。以工部和戶部為首,分成了兩派爭執不下。
如今工部與戶部的兩位尚書都是新拔擢上來的能臣,兩位都是辦事的人,腰杆子挺得直,嘴皮子也一個比一個利索。
工部自然是主張治理運河,運河暢通帶來的好處長足久遠,若是放任運河淤塞,那從前所做的努力豈不是都白費了?
工部尚書氣得直跺腳,對著戶部尚書毫不客氣地開罵:「運河暢通於國於民都是百利無一害,今年不治明年不治,越拖越嚴重,日後運河淤塞,沿河百姓遷無可遷,又當如何?」
戶部尚書臉色也不好,寸步不讓:「我能不知道知道運河有多重要?但國庫沒銀子!安置災民要錢!治理運河也要錢!全都找我要錢,但銀子就那麼多,可不得緊著要緊的來?!」
兩方人馬在皇極殿上吵得不可交,哪方都有自己的道理,若不是有人拉著,都快要當場打起來。
其實今歲遇上的天災人禍已算是少了,但架不住國庫實在是沒錢,而不論是治理運河還是安置災民,都需要大筆的銀兩。
但戶部眼下卻根本拿不出錢來。
殷承玉被吵得頭昏腦漲,只能罷朝再議。
下朝之後他沒召見還想來尋求支持的戶部工部兩位尚書,而是召了謝蘊川入宮議事。
謝蘊川被薛恕領著往養心殿去,習慣性就想同他閒聊幾句,卻發現今日的薛督主似乎格外冷漠,板著一張臉瞧起來十分不好相處,只會應一兩個字如「嗯」「哦」之類,與從前判若兩人。
他懷疑自己不知何時得罪了對方,他已將薛恕當做了朋友,便也不願兩人之間生出誤會嫌隙,便詢問道:「我可是何處惹了督主不快?」
薛恕瞥他一眼:「並未。」
謝蘊川滿頭霧水:「那督主為何……?」
「家眷見咱家與謝大人太過熟稔,心裡吃味。」薛恕揣著手,微微揚起下巴,不緊不慢道:「咱家總得避避嫌。」
謝蘊川緩緩張大了嘴。
很想問你一個太監,哪來的家眷?
但這話就太冒犯了,他明智地住了嘴,不再試圖搭話。
只是心裡還是不由琢磨著,能瞧見他與薛恕來往的人,多半也是宮裡的人。但宮中不是不許結對食?薛恕的家眷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