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
此時親力親為的薛公公剛進了書房。
伺候的小太監見他進來,便躬身退了出去,還帶上了書房門,以免風雪灌入。
殷承玉正在提筆在圍場輿圖上勾畫,聽見腳步聲便知是他,也並未抬頭。
薛恕繞至殷承玉身後,瞧著他的背影,還未完全發泄出去的戾氣又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從宴上烏珠公主主動示愛開始,他心底的猛獸就叫囂著,殺意凜冽。
不管是前世今生,覬覦殷承玉的人都太多。
他想將那些覬覦者統統殺了,卻又覺得不夠。引起嫉妒的源頭尚好端端地坐在這兒。
九重天上的神祇,永遠不乏朝拜者。
只有將人藏起來,不叫人窺見半分,才能杜絕那些讓人生厭的目光與言語。
將他藏起來,藏在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地方。
將他的喜怒哀樂掌控在手中,讓他永遠只為自己歡笑哭泣。
像上一世那樣,好像也沒有什麼不好。
他可以盡情地擁抱他,主導他的七情六慾。
無數的念頭蠱惑著薛恕,讓他面上神色越來越陰沉。他緩緩俯下身,舌尖舔過略乾燥的唇,雙臂撐在圈椅扶手上,形成一個將人圈在懷裡的占有姿勢。
溫熱的唇貼著那隻白皙漂亮的耳朵,薛恕沙啞著聲音問:「殿下覺得烏珠公主如何?」
在殷承玉看不到的角度,他嘴角勾起冰冷的笑容。
如同毒蛇藏身草叢裡,蛇首高高昂起,只等一個答案,下一瞬便會向一無所知的獵物發起進攻。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老婆果然還是關起來好。
大狗勾;逐漸變態.jpg
第74章
殿下覺得烏珠公主如何?
低沉的話語聲在耳邊響起,其中還帶著絲絲質疑的意味。薛恕的態度變化過於明顯,殷承玉不快地蹙起眉。
他不喜歡薛恕這種掌控主導一切的姿態,這總讓他回想起上一世的不愉快。
上一世這人每回心裡不痛快想要找他麻煩時,就會這麼意味不明地拋出一個問題來做餌。之後不論他如何回答,最後的結果都是被他好一番折騰。
幾次三番之後,殷承玉便明了,他想要並不是答案,不過是想藉機折騰他,宣洩自己那些扭曲的欲望罷了。
仿佛置身上一世的錯覺,叫殷承玉冷叱了聲「放肆」:「這樣的問題,孤已經回答過你,莫要無理取鬧。」
然而薛恕卻不依不饒,眼睛凝著他,眼底閃著奇異的光:「瓦剌與韃靼都想與大燕聯姻,殿下也會聯姻麼?」
這樣的問題,他曾問過殷承玉。
殷承玉也給了他答案。
可他還是不滿足,想再聽他說一遍。一遍又一遍,如此才能安撫他的心中不受控制的妒忌與暴戾。
殷承玉兩道長眉皺得愈發緊,他疑心自己這段時日對薛恕實在過於縱容了,才縱得他如此拈酸吃醋無理取鬧。
他看向薛恕,沉著眉眼道:「女子有七出之條,今日孤便也為你定下『七不准』。」他站起身來,手按他的肩膀往下壓,迫使他單膝跪下,方才俯身看著他,一字一句道:「第一條,不准善妒。」
薛恕仰頭看他,與他視線糾纏。
二人目光都沒有退避,在空中相撞交匯,互相撕扯,毫不相讓。
薛恕窺見了殷承玉眼底的不快,以及那一抹堅定。
今時不同往日。
薛恕繃緊了下頜,想起了殷承玉與他言笑晏晏的模樣;想起了殷承玉親吻他時,眼底的憐惜與心疼。
上一世他們何曾有過這般的溫情脈脈?
他耗盡心血求來這一世,不是為了重蹈覆轍。
被情緒壓制的理智回籠,薛恕的眼神也一點點軟化下來,他依舊單膝跪著,卻伸手去抓殷承玉的手。殷承玉不快地拍開,他又鍥而不捨地去抓。等終於抓住了,才小心翼翼地用手心包裹住,又垂首在那手背上討好地親了親,方才仰起臉來,沙啞著聲音道:「殿下這般好,總有那麼多心思不純之人覬覦,臣控制不住。」
殷承玉目光有些了變化,卻仍然沉默。
薛恕又去抓他的衣袖,手掌順著手臂往上,直至觸到他的腰,才將人緊緊抱住,臉貼在他腹部,用示弱的姿態訴說自己陰暗的心思:「烏珠公主在宴上說那些話時,臣真恨不得親手殺了她。」
殷承玉知道他說得是真的,薛恕就是這麼一個人,想要的便不折手段去搶去奪,若是有人敢同他爭,那就殺了。
在他眼裡,沒有男女之別,也沒有強弱之分,只要妨礙他了,便是敵人。
他曾說他母親是個十分善良柔弱的女子,但他卻一點也不像他的母親,骨子裡就不是什麼善類。
可兩輩子,殷承玉就喜歡他這一股狠勁兒。
這一世打從一開始將人留在身邊時,他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一頭狼便是再聽話,裝得再純良,可他到底還是頭狼。
將一頭難控的野獸留在身邊,總有噬主的風險。
殷承玉垂眸看他,將他緊圈著自己的手拉開,捏著他的下頜緩聲道:「好好記著,孤不是你的所有物,今日之事,下不為例。」
薛恕目光暗沉一瞬,應是。
又聽他說:「不過烏珠公主不是善茬,她並不是衝著孤來,而是意在大燕。如此狼子野心之人,孤亦不喜,圍場上若有機會,你自去處置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