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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璟被一陣難以忍受的劇痛喚醒,那疼痛從下身傳來,仿佛將他整個人從中間劈開來,疼的人只想在地上打滾。
但他好歹還留了一絲理智,意識到旁邊還有人,勉強壓下劇痛,看清了面前的人。
「烏珠?!」
他額頭冒了冷汗,只覺得下體傳來陣陣劇烈的疼痛叫他煎熬又恐懼:「你做了什麼?!」
烏珠還想問他呢,只是剛想說話,餘光卻瞥到了手腕上吊著的東西,譏諷的話語頓時滯了一下。
她緩緩抬起手,就瞧見了手腕上繞著的細細鐵絲。
那鐵絲極細,一端纏在她手腕上,因為方才用力,勒破了手腕皮膚,溢出了血珠。而另一端——
烏珠的眼睛逐漸瞪大,看看鐵絲上的血跡和掛著的些許皮肉,又看看夾著腿滿頭冷汗的殷承璟……
雖然殷承璟因為疼痛蜷得像只蝦子般看不清楚,但方才她驟然一瞥,似隱約瞧見有一截東西半吊著,欲落未落。
「你、你……」她聲音都有些抖了,快速將纏繞在手腕上的鐵絲解開扔在地上,胡亂抓起地上的衣物匆忙套上,便想往爬上去叫人。
殷承璟見狀,也顧不上疼痛了,撲過去死死抓住她的腳腕,面孔猙獰道:「回來!」
烏珠剛想抬腳踹他,就聽他咬牙切齒道:「你若是敢嚷出去,你也活不了!」
烏珠動作頓時一頓,驚疑不定地看著他,腦子裡快速思索著對策。
眼下的情況,他們二人必然是被人算計了。可那鐵絲拴在她手上,真要細究起來,確實是她傷了殷承璟。若真將此事嚷嚷出去,掰扯起來又找不到幕後兇手,不論是大燕皇帝還是殷承璟,估計都會拿她當替罪羊。
而她本就沒有完成任務,父親還有很多個女兒,阿哈魯根本不會花大力氣保她。
見她面露遲疑之色,殷承璟鬆了一口氣,咬牙道:「給我將外裳撕成布條止血!」
下體疼痛太過劇烈,如今已經生出了麻意。他甚至不敢去看那處如何,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無論好壞,都決不能傳出去。
烏珠很快便發現自己別無選擇,只能退回來,將裡衣撕成碎布條遞給他。
殷承璟吸著氣接過,才艱難地半坐起身,忍著恐慌看了一眼下面。
還好,還連著一些。
太醫說不得還能接回去。
他閉了閉眼,咬牙將布條纏上去,小心將傷口包紮好。
光是處理這一處,就廢了不少時間。
待包紮好之後,殷承璟叫烏珠替她穿好衣物,方才再開了口:「將你頭上的髮簪給我。」
他滿臉都是冷汗,面色也慘白的嚇人,烏珠瞧著他這副模樣,只覺得心裡瘮得慌,順從地將頭上的珠釵拔了下來。
殷承璟接過,蓄了一會兒力,便狠狠將珠釵尖銳一端扎進了大腿。
鮮紅的血流出來,他將珠釵扔到一旁,用碎布條將大腿的傷口綁好,扭頭看向烏珠,聲音陰森如鬼魅:「記住,本王是為了救你,才摔斷了大腿,知道麼?」
烏珠咬牙點頭。
殷承璟靠著坑壁,虛弱道:「現在你可以爬上去叫人了。」
*
天色越發暗沉,趙霖帶著人找了半個時辰,仍不見蹤影。正同忽爾赫商議著再將先前找過的地方找一遍以免有遺漏之處時,卻忽然聽到了隱約的呼救聲。
他看向忽爾赫,忽爾赫顯然也聽見了:「是烏珠公主的聲音。」
兩人迅速朝著聲音源頭尋去。
這坑太深,烏珠公主嘗試了幾次都沒能爬上去,只能在坑底大大聲呼救,好在大聲叫嚷了半晌,總算有人聽到了她的呼救聲。
聽著越來越近的馬蹄聲,烏珠公主在坑底坐下來,看一眼殷承璟,啞聲道:「有人來了。」
殷承璟面色陰沉,未曾回答。
趙霖和忽爾赫循著聲音的方向,很快找到了深坑。
這一片他們曾尋過,只不過那深坑有一半被蓬亂的枯枝雜草掩著,另一半則被突出的石壁遮擋,竟然沒被發現。
趙霖探頭往底下瞧了一眼,看清楚二人狀況時,就愣了下。
這二人一身狼狽不說,但那凌亂的、皺巴巴的衣裳,實在很難不讓人想歪。尤其是烏珠公主身上穿的外裳,似乎是三皇子的……
落後半步的忽爾赫注意到他的異樣,跟著看去,表情也變了數變。只是眾人都未曾說破,只叫人放下繩子,將人拉上來。
烏珠公主未曾受傷,自己順著繩子就爬了上來。
她想到殷承璟的傷,到底還是選擇了妥協,按著殷承璟的說辭道:「三皇子為了救我摔傷了腿,現在動不了。」
趙霖只得現砍樹做了副簡易擔架,讓人將殷承璟抬到擔架上,吊了上來。
因為殷承璟傷勢不輕,受不得顛簸。回去的時辰比預計還要晚些。
先行策馬出來報信的人已經如實將情況告知了殷承玉,殷承玉再轉達給了隆豐帝。此時隆豐帝的表情十分難看,只是到底顧忌著是自己的兒子,還是命太醫先來候著了。
得了訊的德妃與太醫站在一處,難得失了淡然,滿面焦色。
殷承璟被人抬回來,瞧見候著的太醫時,神色陰沉了一瞬,沒叫對方給自己診治,只匆匆給邊上的德妃使了個眼色,便強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行禮:「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