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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陡然脫離掌控,殷承璟與德妃神色劇變,殷承璟急道:「坤寧宮呢?」
「坤寧宮那邊全是金吾衛和羽林衛。」
金吾衛和羽林衛可不是他們的人,殷承璟臉色一變再變,再看殷承玉從容不迫的姿態,心臟便猛烈跳了下:「你早有防範?你什麼時候察覺的?」
他一邊質問殷承玉,一邊朝德妃使了個眼色,不動聲色地靠近了內殿,陡然發了難:「動手!」
話音落下的那一刻,靠近內殿一側的德妃便在士兵的護衛下沖入內殿,挾持了癱坐在門口聽動靜的隆豐帝。殿中其他士兵則迅速向他們圍攏過來,將兩人護在中間。唯有那將刀架在殷慈光與高賢脖頸上的兩名士兵收了刀,卻並沒有按照殷承璟的命令結果二人。
殷承璟眼皮跳了下,咬牙道:「你們再等什麼?還不動手?!」
那兩名士兵依言拔出刀,卻不是聽命動手,而是護在二人前方。
高賢站起身拍了拍衣擺,將身側的殷慈光扶了起來,哼笑道:「我勸三皇子不要做無用的掙扎,還是束手就擒吧。」
因為過於自大,殷承璟在乾清宮內不過留了十來個精銳士兵,再加上守在殿外的人手,也不過二十來人。這二十來人要保護他和母妃,若還要迅速拿下殷承玉、殷慈光和高賢三人,恐怕便有些困難了。
而且觀這二人神態,恐怕還留有後手,不宜硬碰硬。
殷承璟狠狠咬住牙根,到底知道形勢比人強。將隆豐帝拉到身前,利刃抵住隆豐帝的脖頸,對其他人道:「都給我退到內殿去。」
「逆、逆子!」接連受到驚嚇,隆豐帝已經氣若遊絲。此時被挾持甚至連掙扎都不敢,只狠狠罵了一句。
殷承璟卻連個眼神都未曾分給他,目光警惕地盯著殷承玉與殷慈光二人。
他倒是有心以隆豐帝的性命逼迫二人自戕,只是想也知道這二人恐怕正盼著他殺了皇帝呢。只能先逼退兩人,去與龔鴻飛匯合。
殷承玉與殷慈光倒是十分配合退到了內殿中,並未阻擋他離開。
讓精銳護在四周,殷承璟挾持皇帝出了乾清宮,去尋龔鴻飛匯合。他之所以有底氣逼宮,正是因為龔鴻飛有把柄落在他手裡,不得不聽他調遣。
錦衣衛這些年來人員激增,南北鎮撫司下設五個衛所,共計四萬餘緹騎,其中將近兩萬餘人盡掌於龔鴻飛之手。
他原先想著先利用錦衣衛控制住宮中,殺了太子之後穩定住形勢,之後再以姚氏及其腹中孩子威逼利誘姚家倒戈,如此錦衣衛加上姚家所掌的兵馬,足夠他控制整個京城了。
卻不想龔鴻飛竟如此廢物!足足兩萬多兵馬,竟連燕王宮四道門都守不住!
殷承璟心中暗恨,挾持著隆豐帝一路往玄武門方向去。還未至,便聽見玄武門方向廝殺聲震天,隔著老遠都能聞見濃烈的血腥氣。殷承璟示意停下,遠目眺望,借著四處點燃的火光瞧見了不斷往後退的錦衣衛,以及被護在最後方的龔鴻飛。
宮中禁衛軍都著同樣制式的金銀魚鱗甲,光憑衣著難以區分,但此時兩撥人馬卻是涇渭分明,一眼就瞧出了區別。
胳膊上綁有黑布帶的禁衛軍成三面合圍之勢,逐漸將龔鴻飛及其所統領的錦衣衛包圍。
龔鴻飛眼見著不敵,已經不打算硬抗,竟然在親信的護衛之下,打算突圍逃走。
殷承璟遠遠與他對上目光,便知道此人恐怕是靠不住了。
他又往後看了一眼,殷承玉與殷慈光都已經領著禁軍追了上來,不管心底是不是想著隆豐帝死,但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只不過礙著他手中的人質,只是遠遠綴在後面不敢靠近。
局勢扭轉不過瞬間,眼看大勢已去,殷承璟不得不做最壞打算:「去護城河邊。」那裡有他安排的最後退路。
一行人行至護城河邊,身後已無退路。
殷承玉和殷慈光帶領禁衛軍逐漸逼近,裝模作樣地勸說:「三弟,放了父皇,孤可留你一命。」
隆豐帝聞言也戰戰兢兢開口:「不錯,若你眼下放了朕,今日之事朕既往不咎。」
只有傻子才會信這樣的謊話,殷承璟冷笑一聲,又往後退了一步:「你們當我傻了不成?」
他左右張望一圈,一手握著刀,一手抓在隆豐帝腰間革帶上,沉聲道:「跳!」
轉瞬之間,所有人便跳入了護城河中。
隆豐帝也跟著落了水,禁衛軍不敢放箭,只能在岸邊跟著往前跑,快要靠近城牆根之時,殷承璟將嗆水的隆豐帝往河面一推,深吸一口氣便往深處游去。
以防萬一,他早在宮外留了後手。只要過了這道城牆,外面便有人接應。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隆豐帝體虛又不擅水,殷承璟一鬆手,他便撲騰著沉了下去。
「快救駕!」殷承玉疾步走到河邊,裝模作樣地喊了一聲。
禁衛軍下餃子一樣下了水,一半去救人,一半去追殷承璟。
殷承玉滿面急色,眼神緊盯著水中沉浮的隆豐帝,心想若就這麼淹死了,倒是省下了許多事情。
正這麼期盼著時,身旁卻有一道身影脫掉外袍入了水。他皺眉去看,就見入了水的殷慈光已經從禁衛軍手中接過了隆豐帝。
在禁衛軍的幫助下托著隆豐帝上了岸,他又手法嫻熟地不斷擠壓隆豐帝胸口,讓他將腹中積水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