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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知齡仔細檢查了蠟封,確認無損之後,才打發走管事,查看信件。
待信件看完,他有些焦躁地在書房裡踱了幾圈,神色從猶豫,逐漸變得堅定。
提筆寫了一封信件,周知齡召來心腹吩咐道:「將信件送到鳳凰山去。」
*
出了宅院,殷承玉便去尋賀山。
此行乃是賀山帶隊,應紅雪也一道隨行。
因著眼下殷承玉並未安排事情,他們便帶著團營將士和府城官兵一道清理城中的積雪,或幫著城中百姓修補坍塌的房屋。
殷承玉尋過去時,賀山正在將應紅雪往屋裡推:「你出來做什麼,外面冷得很,渴了我自己進去喝水,受了寒腿又要疼了。」
他鏟雪鏟得滿身是汗,這會兒倒也不怕冷,就穿了件薄薄的單衣,依稀可看見塊壘分明的肌肉。正在其餘士兵的鬨笑聲中,按著應紅雪的肩膀往屋裡推。
應紅雪裹著厚實的棉衣,窈窕身段藏得嚴實,唯有一張露在外面的臉艷色逼人,尤其是擰眉生怒的時候,越發艷麗。
「你將薑湯喝了,我再進去。」
賀山不敢惹她生氣,也不管燙不燙,一口將海碗的薑湯喝完了,將碗遞給她,討好地對她笑。
應紅雪這才展了眉頭,接過碗正要進屋,卻瞧見了殷承玉幾人。
「殿下。」應紅雪拱手行禮,又看向隨侍一旁的薛恕,朝他點了點頭。
其餘人聞聲看過去,也連忙跟著行禮。
殷承玉擺了擺手示意免禮,對應紅雪道:「孤已與三江商會交涉過,商會幾位大東家仗義疏財,爭先義捐。其他人孤信不過,還得勞煩應姑娘負責與商會對接,儘快將義捐物資運回來,賑濟災民。」
商會這些人都是千年的狐狸,叫應紅雪過去,正可以防止他們又生事端。
應紅雪無有不應。
殷承玉又同賀山詢問了城中積雪清理進度。
「城中主要道路已經清理了大半,接下來便是修補那些被風雪吹倒壓垮的房屋。」賀山道。
進展還算快。
殷承玉道了一聲辛苦,便先行回府衙處理其他事務,薛恕始終落後半步跟在他身側。經過一條對穿的巷道時,寒風卷著地上的雪粒子撲面而來,薛恕立即快走兩步,替他擋住了風雪。
殷承玉壓抑地咳嗽了幾聲,加快步伐穿了過去。
倒是薛恕聽著他咳嗽,眉頭打成了結,探手去摸他袖中的手試溫度:「怎麼在咳嗽,莫不是染了風寒?」
掌中的手如寒冰一般,薛恕眉間皺痕頓時更深:「還是得叫人多添幾個炭盆,再熬一碗防風寒的湯藥。」
兩人行在路上,手臂貼著手臂,寬大的袍袖交疊,正擋住了其中交握的雙手。
薛恕的手心十分暖和,殷承玉蜷了蜷手指,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抽出來,只淡淡「嗯」了一聲。
回了府衙,薛恕便命人給書房裡加了兩個炭盆,又叫人熬了湯藥,親自盯著殷承玉喝了一碗。
殷承玉也恐生病誤事,眼也不眨地將湯藥喝完,才繼續批閱下面各州府送上來的文書。
等將這些公文一一做出批示再命人送出去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夜晚比白日裡更冷,寒風如刀,割在臉上冷生生的疼。
殷承玉回了屋子,才感覺那種凍得人腦仁都在疼的感覺散去了些。
只是屋子裡也沒暖和到哪裡去,如今物資緊缺,殷承玉不願太鋪張浪費,只在床邊放了兩個取暖的炭盆。
這樣冷的天,水冷的快,沐浴也不方便。殷承玉只簡單擦了身,便換了乾淨中衣,鑽進了被褥里。
被褥里事先放了湯婆子暖著,倒是不涼。
殷承玉半張臉都縮進被子裡,目光定定瞧著薛恕。
他沒有開口,但薛恕卻明白這是在催促了。
就著用剩下的水擦過身,薛恕掀開被褥上了榻,側身面對著他,低低喚了一聲「殿下」。
殷承玉未曾應聲,只朝他懷中挪了挪,冰涼的雙手鑽進中衣里暖著,被湯婆子捂出些熱氣的雙足也靠過來,緊緊貼著他的腿。
身挨著身,肌膚貼著肌膚。
源源不斷的暖意傳過來,殷承玉整個人熱起來,愜意地嘆了一聲:「睡吧。」
鼻間是染了暖意的梅香,薛恕瞧著他頭頂的發旋,喉結滾動幾下,將人往懷裡攬了攬,低低應了聲。
作者有話要說:
#會讀心狗勾#
殿下:盯
大狗勾:殿下催我睏覺了!
第100章
半夜裡,薛恕是被一聲疊一聲的咳嗽驚醒的。他垂頭去看,就見殷承玉還昏睡著,白玉般的臉頰泛起潮紅,咳得身體都蜷作了一團。
薛恕探手去試他額頭,卻發現燙人得很,竟是發了熱。
他叫了幾聲,未能將殷承玉喚醒,便立即起身披衣,叫人去尋大夫來。
出門在外,太醫並不隨行,聽到動靜的東廠番役匆匆去城中醫館,將大夫從被窩裡抓了過來。
殷承玉燒得迷迷糊糊,已沒了意識。薛恕心焦地守在他身側,隔著老遠聽到動靜,便大步出去,將被番役架著過來的大夫抓進了屋中。
老大夫年紀不小,幾乎是被他半拖過來,踉踉蹌蹌差點撞到床沿上去。他本是有些不滿,但瞧見薛恕陰雲密布的凶煞模樣,到底理智地將不滿咽了下去,先為殷承玉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