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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監牢門前瞧了許久,方才吩咐道:「將人押出來。」
兩人三日未曾進食,已經餓得發虛。親衛一人一個輕輕鬆鬆將人押出來,跟在殷慈光身後。
如今宮中防衛都掌在殷慈光手中,他可在宮中來去無阻。
他帶著兩人去了乾清宮。
因他奮不顧身救駕,如今隆豐帝誰也不信,只將他當做了救命稻草死死抓住,對他可謂是言聽計從。
殷慈光腳步輕快地進了內殿,讓伺候的宮人和太醫退出去,親自將昏睡的人叫醒。
「父皇,你看看誰來了。」
隆豐帝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就瞧見了他身後的德妃母子。
想起這二人先前是如何戕害自己,隆豐帝眼裡燃起怒火,艱難撐著身體坐起來,口齒不清地罵道:「賤人!孽障!」
殷慈光嘴角勾著笑,等他罵完了才繼續道:「兒臣特意將他們帶過來,讓父皇親自報仇。」
隆豐帝有些茫然地看著他,似乎沒理解親自報仇是什麼意思,只艱難道:「都……殺了!」
殷慈光並未回應他的話,而是轉頭對殷承璟和德妃道:「從今日開始你們就呆在乾清宮贖罪。」在另外三人茫然不解的眼神中,他不疾不徐道:「什麼時候贖清罪孽,什麼時候才能出來。」
說完不等其他人明白,便命人解了德妃與殷承璟身上的枷鎖,退了出去。
他站在門外,雙手按著兩扇門扉緩緩合攏,似剛想起來一般補充道:「差點忘了說,只有最先贖完罪的那個人,才能走出這道門。」
話音落下,門扉合攏,屋中三人都聽到了清晰的落鎖聲。
德妃還沒想明白,扭頭看殷承璟:「他什麼意思?」
殷承璟扭曲著面孔,嘶聲道:「他這是逼著我們互相殘殺,只有一個人能活著出去!」
第124章
薛恕與賀山分領兵馬,截斷南下的各大水陸要塞。
殷承璟最後蹤跡在漷縣渡口,薛恕領兵馬趕到時,渡口已被東廠番役看守起來,四處清場暫時停運。
「殷承璟便是從此處乘船離開?」薛恕策馬在沿著河道跑了一截,這條河道狹窄且淺,走不了大船,多是走些小船,大多是些小商販或者尋常百姓來此乘船。
先前帶隊追捕的千戶回道:「馬蹄與車轍印到此便沒了,四周也未曾發現其他痕跡,根據林中留下的痕跡,推測應是乘船離開。」
薛恕未語,又到林中轉了一圈,查看留下的痕跡。棄了馬匹與馬車,殷承璟確實有可能已經乘船離開,但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陣誤導他們,實則往別的方向去了。
「順著河道往下一個渡口追查的人可回來了?」
千戶道:「應當快要遣人回來報信了。」
薛恕垂首瞧著地上的馬蹄印,眉頭緩緩皺起來。來的路上他刻意留意過地上馬蹄印,一開始馬蹄印多而密集,顯然人數不少。之後逐漸往不同的岔路分流。只剩下馬車與十來匹馬。
由此可以猜測到殷承璟的確往渡口來了。
但數量卻不對。
根據番役抓到的亂黨所招,殷承璟在宮外藏了五千私兵。
但從現場痕跡來看,從農莊出來與殷承璟匯合的人馬,至多也就數百人罷了。若是還有兵馬分散藏在別處,賀山那邊不該沒有反應。幾千兵馬不算多,但就算分散開來,也仍舊是十分打眼的勢力。
沿途州府得了信加強盤查,這些兵馬進不了城,就更難以掩飾行蹤了。
但賀山那邊卻半點消息也沒有。
有點不太對勁。
「招供的亂黨在何處?」薛恕問。
「關押在詔獄當中。」
亂黨遠在京中,在審訊一遍是不成了,薛恕只能一面派人去給賀山傳信,一面帶兵往下一個渡口趕去。
好在半路上就碰上了回來報信的番子。
「可查到了蹤跡?」
番子搖頭:「我們追到了下一個渡口,卻去遲了一步,船上的乘客早已經離開,盤問船家,船家說確實有那麼一行人乘船,但到了渡口就下船離開了,至於去了何處並不清楚。我們的人往附近城鎮搜索,卻並未發現蹤跡。」
「昨日清晨共有三艘渡船曾在漷縣渡口停靠,都盤查過了?」
「都查過了,說法都差不離。」
薛恕聞言卻是眼神一利:「說法差不離?」
番子愣了下,點頭道是。
「漷縣渡口雖然不大,但因水路便利且沿途太平,不少小型渡船都願意由此走。每日來此乘船的小商販亦有不少,可謂魚龍混雜。殷承璟若要掩藏行蹤必會喬裝打扮低調行事,這些船家每日裡不知道要見多少人,如何就偏偏都記住了他們?」
而且還不只是載人的船家記得,就連一同停靠渡口的另兩個船家也記得。
這只能說明有人教他們這麼說,或者乾脆這幾個船家就是他人所扮,故意在此等著他,好提供錯誤的信息擾亂他的判斷。
這不太像殷承璟的行事。
殷承璟既已經冒了這麼大的險單獨行事,身邊還帶著一個姚氏,恐怕是孤注一擲指望著以最快速度順水路南下廣東,只要他動作夠快,就算朝廷反應過來了,也追不上他。等到了沿海地界魚龍混雜,他就更好藏身了。所以根本沒必要在渡口上浪費精力和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