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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承玉這才滿意了,復又躺了下去,叫薛恕繼續給他按頭。
薛恕目光落在他紅潤微腫的唇上,難耐地舔了唇,覺得更渴了。
短短一個吻,並不能安撫他心底叫囂的野獸,如飲鴆止渴。
想要多一點,再多一點。
想將面前的人打上自己的印記,染上自己的氣味,徹底占為己有。
薛恕長久望著閉目養神的人,用盡全部力氣,才克制著沒有輕舉妄動。
他低垂著頭,眸光將那張精緻漂亮的面孔描繪了一遍又一遍:「殿下也會只有我一個嗎?」
略有些粗糲的指腹輕划過耳後皮膚,殷承玉眼睫輕顫一下,睜開眼來看他。
他沒有說話,就這麼靜默地望著薛恕。
薛恕看不透他的神情,但並不退縮。
「二皇子已經定了皇子妃,三皇子也有滿府姬妾,殿下也會有嗎?」
他想到了夢裡曾見到的,那些請立太子妃的摺子,便打心底里湧出戾氣來。
酸澀、嫉妒,以及想要將人占為己有的暴戾交雜扭曲,讓他只是想一想,便快要瘋了。
手上的力道不自覺的加重,便聽見殷承玉輕嘶一聲、皺了眉。
薛恕當即收回了手,克制地攥成了拳。
「孤身邊除了你,還有誰?」殷承玉不悅地瞪他一眼。
「日後呢?」薛恕這會兒仿佛半點看不懂臉色,一個勁兒地追問不休。
殷承玉被他氣笑了,坐起身來,捏著他的下巴,拇指重重揉搓過他唇上傷口,看他皺起了眉,方才道:「那就得看你聽不聽話了。」
「我……聽話。」薛恕呼吸窒了一瞬,數息後才恢復正常。
他的雙手撐在地上,手指緊緊抓住地上的雜草,才勉強保持了冷靜。
得了他的保證,殷承玉這才滿意了。
這小山坡上星月明朗,微風徐徐,他並不想那麼快回去,便又躺了回去,只這回重重強調了一遍:「不許再吵鬧。」
說罷朝里側了側臉,正欲闔目休息,卻又發覺了近處的熱源。
他皺眉看了一眼,對薛恕說了句「安分些,莫打擾孤歇息」,便將臉轉向了外側去。
作者有話要說:
狗勾:殿!下!好!甜!!!
狗勾:還想要。
第52章
原地休整一日之後,平叛軍再次啟程,在三日後抵達了青州府。
青州府的府治為益都,五千四衛營將士在益都城外安營紮寨,殷承玉則被安遠侯,山東巡撫,以及青州知府等一眾人迎入城中。
因為紅英軍叛亂,不少百姓響應號召加入叛軍。洗劫官衙和富戶,如今益都城內一片狼藉,街道上行人無幾,一片蕭條。
「如今紅英軍仍然盤踞在卸石寨上?」殷承玉隨一眾官員到了官衙,便問起紅英軍情形。
「是,叛軍實在猖狂,百姓愚昧受其蠱惑,現下卸石寨周圍數個州縣和村鎮德百姓都舉家加入了紅英軍。一旦有官兵靠近,這些百姓便往卸石寨通風報信。」
提起紅英軍來,安遠侯徐惠滿面悲憤,他拍了拍自己受了傷走路微跛的左腿:「這條腿便是在帶兵搜尋二皇子下落時,被那些愚民所傷!」
殷承玉先前就注意了他的瘸腿,看傷勢倒不似做偽。他挑了挑眉,卻並未順著安遠侯的話往下接問起殷承璋,而是繼續問起了紅英軍:「那紅英軍的賊首有何能耐,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蠱惑如此多的百姓?」
大燕從前倒也出過小規模的叛亂,那些流民首能聚集到數千人已經算是不少。
像紅英軍這樣短短兩月就聚集了兩三萬人規模的叛亂,已經是極少數。
說起此事,倒是青州知府丁順昌更為清楚。
「這紅英軍的賊首,原先是蒲台尼姑庵的一個庵主,名叫高幼文。高幼文自稱是『佛母』降世,能通曉前世今生。她還創立了一個紅蓮教,這兩三年裡蠱惑了不少信徒入教,稱只要信徒今生能虔誠供奉紅蓮佛母,來生便能不受苦厄,投生在富貴人家。山東這些年來災厄不斷,百姓生存艱難,但為了求來生能投個好人家,仍然節衣縮食,將僅有的糧食銀錢供奉給教中。」
「高幼文起事之前,曾稱心生感應,自供奉的佛像下挖出了一個石匣,匣中裝有天書與寶劍。之後高幼文便以天書降旨神劍斬邪之由,舉了反旗。因紅蓮教教眾甚廣,所以有許多百姓追隨。即便是未曾追隨起義的百姓,在叛軍和官兵之間,也都是偏向叛軍,願意為其通風報信。所以青州衛幾次派兵圍剿都失了先機,實在難以對付。」
殷承玉聽得皺眉。
天災人禍不斷,百姓生活艱辛,便往往容易被一些邪教哄騙。
但邪教惑人,百姓愚昧不假,可歸根結底,還是如今山東饑荒太嚴重,百姓活不下去了,才只能將希望寄托在虛無縹緲的來世。
若是人人生活富足,又如何會有這麼多百姓輕易信了高幼文的哄騙?
不論是安遠侯,還是青州知府,都在不動聲色地將這次的動亂往百姓愚昧和紅蓮教身上推,卻絲毫未曾反省己身。
殷承玉默然不語,良久方才道:「派人多留意卸石寨的動靜,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說完又看向安遠侯,終於提起了殷承璋:「二弟可有下落?」
安遠侯搖頭嘆息道:「山路陡峭,又是夜晚。臣已經派了數百人四處搜尋,還是未有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