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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並不似往日裡溫和忍讓,語氣里反而透著些許嘲諷與咄咄逼人。
隆豐帝噎住,細想確實是這麼個理兒。可聽他的語氣,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打量著殷承玉,發現這個兒子在不知不覺間,竟然已經長成了他不甚熟悉的模樣。
龍王將老,而龍子爪牙鋒利,正是健壯之時。
作者有話要說:
大狗勾:敵軍出擊,保護我方老婆。
大狗勾:敢看我老婆,你死了。
第73章
隆豐帝神色難測,只是到底顧著太子年歲愈長,沒有再多說什麼,將人打發走了。
文貴妃瞧著他比先前陰沉許多的臉色,微不可查地笑了下。
殷承玉自廳中出來,就撞見了三皇子殷承璟。
殷承璟從另一頭過來,不知道要去往何處,瞧見他腳步頓了下,便上前行禮。又隨口說起方才宴上的賭約:「大哥似乎對這次丹犀冬狩極有把握?可是因為今年得了一員猛將之故?」
自先前遭了隆豐帝訓斥被禁足之後,殷承璟行事便極為低調。
如今即便解了禁足,也極少往殷承玉面前湊。但這不代表他不關注殷承玉的動向。他早就知道殷承玉山東之行招安了兩個叛軍首領,那女子他倒是不甚在意,但另一個叫賀山的,卻叫他有些警惕。
據探子打探到的消息,賀山勇猛非常,力能扛鼎。日後若是入朝為官,必定是一員猛將。
殷承玉將人安置在京營,卻並未急著為其請封,顯然是另有打算。
而且這次丹犀冬狩,賀山與應紅雪也在名單之上。
殷承璟心中念頭百轉,卻聽殷承玉道:「凡事太瞻前顧後,難免失了氣勢。不論有沒有把握,在韃靼和瓦剌小國面前,都不能失了大燕顏面。」他乜著殷承璟,眼神有些詫異:「況且孤也說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今年說不得就輪到大燕了。難道三弟竟對我大燕兒郎如此沒信心?」
即便殷承璟心中覺得大燕必敗無疑,只是分一敗塗地與輸得好看些的區別罷了。但太子都如此說了,他自然不能再滅自己威風長他人志氣。
於是拱了拱手,毫無誠意道:「自然是信的。」
得到滿意的答案,殷承玉頷首道:「孤也信。」說罷敷衍地拱拱手,便逕自走了。
殷承璟留在原地,瞧著他的身影暗暗罵了一句狡詐。
試探了半天,結果殷承玉一句話都未答。
他這位大哥,真是越發滑不溜手,難以對付了。
殷承璟在原地站了片刻,便攏著袖子往曲水蘭亭行去。
曲水蘭亭位於行宮西邊,因為此處有一彎曲水,亭子題字又以蘭花為題而得名。因靠近花園,曲水蘭亭常有人往來。
殷承璟特意選了這麼一個地方約見阿哈魯,便是為了避免他人耳目口舌。在光明處大大方方敘話,可比私下會見要讓隆豐帝放心。
見面的地點在地勢最高的一座八角亭,八角亭匾額上題字「蘭芳」。
信步踏上台階,殷承璟入了蘭芳亭。隨侍的小太監將小火爐與茶具依次擺開,仿佛只是特意來此處賞景。
不過片刻,阿哈魯也到了。
二人神色絲毫看不出是提前約好,只做偶遇的模樣起身行了禮,接下來阿哈魯便在殷承璟的相邀下,坐在了他對面。
蘭芳亭地勢高,可將下方景色與行人盡收眼中,也不怕談話內容被人探聽。
阿哈魯端起面前的熱茶,卻並未喝,只用一雙鷹隼般的眼眸打量著殷承璟,似要將他看穿。這個看似五大三粗的草原漢子,實在狡詐又心細。
「不知三皇子相約,所謂何事?」
殷承璟輕抿熱茶,淡聲道:「聽聞托烈汗王有意吞併瓦剌,可惜錯過了今春的機會,日後再攻,恢復了元氣的瓦剌可就沒那麼好對付了。」
「三皇子難不成有應對之法?」阿哈魯眼中閃過精光,並不著急,等著他的下文。
「此次丹犀冬狩,瓦剌獻出萬匹戰馬意欲與大燕聯姻,便是有意藉助大燕的力量抗衡韃靼。」殷承璟一步步點出韃靼的困境:「按照本王對大哥的了解,不論此次丹犀冬狩結果如何,他都會主張支援瓦剌。托烈汗王的打算恐怕註定要打水漂了。」
然而阿哈魯卻並不著急,巋然不動穩若泰山:「三皇子邀我來此地,看來是有解決之法了。」
殷承璟再次在心裡罵了聲奸猾,卻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本王與大哥的想法素來不同,若是本王能做主,必定是支持汗王一舉拿下瓦剌的。北方部族眾多,每逢糧草不豐之年便會犯邊。與其任由各部落時不時侵擾邊境,不若選出一個領導者,統一北方諸部,雙方簽訂和平條約,貿易互市,互為睦鄰,永不征戰。」
至此,阿哈魯便明白了他的來意:「三皇子有意皇位?」
殷承璟並不否認,眼中泄露些許野心:「天下之主,當有能者居之。只是我朝迂腐,不以才能選任儲君,反而立嫡立長。本王只能另尋他法。」
阿哈魯哈哈笑道:「在我看來,三皇子比起太子,倒是更有魄力。」但他卻也不肯一口答應:「只是此事到底是大燕內部紛爭,韃靼若貿然插手,恐怕會引起爭端,不妥。」
對於他不見兔子不撒鷹,殷承璟自然早有準備,他借著著斟茶的動作輕聲道:「那就不讓人察覺不就行了?」他直視著阿哈魯,眼中露出狠色:「丹犀冬狩,除了韃靼與瓦剌,還有諸多將士與勛貴子弟參與,屆時人多眼雜。這山里更是天寒地凍,就是出了點意外也是再尋常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