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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就是,有個人發了兩條簡訊給謝宙維,而這兩條簡訊的內容是關於自己的。
思考不過三秒鐘,梁宿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按了電源鍵。
手機解鎖需要密碼,但是僅僅是按電源鍵也能看到最新收到的簡訊了。
而發這條簡訊的人只有一串號碼,沒有備註。
上面寫著:[謝少,一切都清理乾淨了,梁宿先生那邊的情況,還需要我繼續向您匯報嗎?]
亮著的屏幕映著梁宿緊皺著眉的臉,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床上睡著的謝宙維,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三分鐘後,梁宿抓起謝宙維的手,用他的手指在指紋識別的地方輕輕一按。
手機解鎖成功。
梁宿的心臟狂跳,手指顫抖,飛快地划過這個匿名人的其他簡訊,輕輕一拉,一張張血肉模糊的照片出現在眼神,幾乎嚇的梁宿全身一顫。
這是……
梁宿睜大眼睛,是那個殺人犯!
勉強平復了自己過快的心跳,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梁宿關掉簡訊頁面,打開相冊,梁宿的手指猛地僵住了。
他的臉色倏地煞白,瞳孔緊縮,就像看到什麼可怖的東西一樣,渾身顫抖。
手機屏幕上,都不用滑動,相冊里滿滿的都是梁宿的照片。
梁宿在食堂吃飯的、梁宿在教室聽課的、梁宿在圖書館看書的、梁宿站在宿舍床邊喝水的、梁宿在樓下避雨的……等等等等,滿滿當當,密密麻麻,讓人哪怕只是看一眼都從心底生出一股涼意來。
梁宿在這一刻,好像想通了很多事情。
為什麼殺人犯偏偏對他觀察了三個月才下手?
為什麼只要自己只是隨意往那那邊一瞥,謝宙維都總是能抓住自己的眼神?
為什麼謝宙維好像總是能知道自己的行蹤?
為什麼那天他在圖書館看書,從不去圖書館的謝宙維偏偏與他在圖書館偶遇?
還有那天晚上他從實驗樓出來感覺被跟蹤時,為什麼偏偏在籃球場遇見了謝宙維?
一切的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梁宿從前想不通,是因為他自以為是地認為謝宙維沒有跟蹤他的動機,所以就把他排除在外。
但是這一切疑點,只要對上謝宙維,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原來……
最開始跟蹤他的並不是什麼殺人犯。
原來,當初謝宙維主動包攬幫助他揪出跟蹤狂的「善心」,也只是因為不想自己的行為被暴露。
「呵……」
梁宿笑了出聲。
對著這間寂靜無聲的房子,梁宿笑的越來越大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好像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放肆地笑過。
直到最後,他的喉嚨都啞了,臉頰都酸了,他才停下來,喃喃,「謝宙維,真有你的……」
他用力拉下謝宙維抓著他手腕的手,把他的手機扔在床頭柜上,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棟別墅。
只餘下謝宙維睡的香甜,手掌微微蜷縮,仿佛還把梁宿抓在手心一樣。
*
謝宙維睡到了第二天下午。
見不到梁宿的兩天裡,謝宙維徹夜難眠,失眠的跡象再次反覆,勉強睡著之後還做噩夢,所以昨晚應該是他這兩天睡的最長、舒服的一晚。
他看著天花板傻笑了一下,他還夢見梁宿了,夢見梁宿帶他回了家,一臉「拿你沒辦法」的不耐煩的神情,但是動作卻很耐心。
好溫柔啊,梁宿。
他好喜歡。
然後下一秒,宿醉的頭疼讓他疼的皺起了眉,他揉著太陽穴坐起身,突然一個福至心靈——
「等等。如果這是夢的話,那我昨晚是怎麼回來的?」
一瞬間,昨晚喝醉後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涌回他的腦子,謝宙維難以抑制地笑了起來。
居然是真的……
他跳起來,抓過手機給梁宿發微信:[哇哇哇,昨晚你居然真的來接我了,作為獎勵,我親你一口怎麼樣?]
沒人回復。
謝宙維撇了撇嘴,這個時間應該又在學習吧,肯定不會回復他了,那他就再等兩個小時,五點是梁宿的晚飯時間,那個時候梁宿會到三食堂右邊的窗口,點一份麻婆豆腐。
五點再給他發簡訊吧,謝宙維決定了。
*
A市國際機場。
梁宿遞給顧祁一本厚厚的本子,對他說:「回去再看。」
顧祁接過本子,笑道:「別人都是寫一封信,你這是直接給我寫了本書呢。」
梁宿笑了笑,「想說的東西太多了,一封信哪裡夠。」
顧祁說,「你說的好像你以後都不回來了一樣。」
梁宿沒說話。
顧祁又說,「寒暑假記得回來看看我,別去了外國就忘記我這個發小了。」
梁宿笑了笑,撒了謊,「我會的。」
顧祁在機場陪了他一會兒,梁宿覺得差不多要去過安檢了,「那我進去了。」
顧祁忍不住抱了抱他,「一路順風。」
「嗯。」梁宿笑了笑,他說,「再見。」
這句再見,不知道是對顧祁說,還是對這個世界說,或者是對某個人說。
五點整,謝宙維給梁宿發了條簡訊:[餓死了,我們去吃飯吧,就去校門口你喜歡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