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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麼。」霍時澤似笑非笑,「我倒是見過幾個演員,學東西也是學個皮毛,精通的是鳳毛麟角。」
比如舞劍,演員只講究上鏡姿態好看,半分劍氣的凌厲都沒有,繡花枕頭,拿不上排面。
更有甚者,還有一些演員,連姿態優美都做不到。
梁宿笑了笑,半開玩笑道:「那是我演技不錯。」
說著,他又打出去一個球,引得私人教練讚賞的注視。
霍時澤突然說:「那你和霍則行在一起,也是演戲麼?」
梁宿的目光從球上收回,落在霍時澤臉上,笑容溫和,故意逗他:「你和嫂子說什麼呢。」
他頓了頓,臉上揚起一抹真誠的笑意,「今天的洗碗機,謝謝了。」
霍則行給他買洗碗機,是他自己主動要求,老闆滿足員工的合理需求罷了。
但霍時澤給他買洗碗機,卻是完完全全意料之外,他沒想到,系統嘴裡那些目中無人、桀驁不馴的主角,竟然會在被他戲弄之後,還主動幫他買洗碗機。
不知道是心大還是善良,但梁宿是挺感謝的。
「你們在聊什麼呢?」
一道聲音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梁宿的眼睛向霍時澤身後看去,看到了手上拿著兩杯飲料的霍則行。
霍則行把其中一杯遞給梁宿,梁宿的手指碰到玻璃杯,杯上冰冷的水珠浸濕了他的指尖,他含著吸管喝了一口,甜蜜的果汁入了口,梁宿的眉毛微不可查地皺了皺。
梁宿沒有再喝這杯果汁,對霍則行說:「就是隨便聊聊。」
霍時澤懶得與霍則行交談,直接離開了,聽見身後梁宿的聲音越來越小:「明天我要出去一趟,國內的劇團有工作……」
*
時隔半個月出了霍宅,梁宿有種久違的解放了的感覺。
十幾天一直待在大宅,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地做家務,梁宿恍恍惚惚還真有種自己變成「家庭主婦」的錯覺了。
這太可怕了。
於是好友趙雲的邀請一來,梁宿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但是到現場後,梁宿才發現自己答應得太快了。
他眯了眯眼:「劇團?嗯?」
趙雲有些心虛,「害,電視劇和話劇不是差不多……嘛……」
他眼神飄忽,鬢角滴下一滴冷汗,明顯他知道好友只喜歡話劇,對演電視劇甚至是加入娛樂圈毫無興趣。
他看著片場的工作人員忙忙碌碌,找到了最初的理由,變得理直氣壯起來:「這不是,哥們兒看你最近一直在家無所事事沒有工作,所以就給你介紹一個活兒嘛,放心,只是一個只有幾句台詞的龍套角色,費不了多少事的,錢還多。」
導演聽見動靜,注意到了場外的兩個人,也認出了趙雲,走過來打了聲招呼,看見梁宿,愣了愣,「沒想到真人比視頻里的好看很多啊……」
趙雲笑著說:「是吧是吧!」
趙雲和梁宿在國內讀的是同一所戲劇學院,只不過梁宿後來出國進修了,趙雲留在國內做片場後勤工作,正好看到導演在找一個龍套角色,要求長相清秀的年輕男性,靈機一動,就介紹了梁宿。
導演也沒管梁宿說沒說話,直接開始給梁宿講戲,「待會兒,男一號出場之後,你就站在那,對,就那,說這句台詞……」
梁宿無奈,心想反正只是龍套,於是就答應了。
但沒想到的是,事情異常順利,五句台詞,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但對於第一次演戲的梁宿是一次新奇體驗,居然沒有NG,一次過了。
一直高冷的系統在他腦中說了一句話:[宿主,你很有表演天賦的,扮演原身不是一直扮演得很好嗎?]
梁宿是它遇見過的最好的宿主,適應性強、演戲自然,更重要的,是有一個強大的靈魂,相信在之後漫長的、看不到盡頭的恐怖世界中也能撐過去,不要被逼瘋。
事實上,在那個世界被逼瘋的,在它手上已經不下十個了,系統直接把他們扔在那個世界,讓他們自生自滅了。
因為表現優異,導演給他塞了一張名片,說下次手上有合適的角色還叫他。
梁宿沒有當真,時間很晚了,他就沒有回霍宅,直接去了之前住的酒店。
他和霍則行在電話里說明了情況,那邊默了一下,說好。
霍則行掛了電話,繼續聽霍老爺子發脾氣:「大晚上的還要走,他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爺爺放在眼裡?!」
霍則行笑了笑:「爺爺,時澤這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喜歡出去玩就讓他去了,氣壞了身子不好。」
霍老爺子嘆了口氣:「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之前他怎麼瘋怎麼野,因為阿祺對他們母子有愧,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著總有一天他會認霍家,認我這個爺爺……」
「本來我都不抱希望了,想著就這樣吧,可是最近他回家的次數多了起來,我的心裡啊,也就又升起了點希望,沒想到他又走了,哎……」
霍則行掩去眼裡的暗色,臉上笑容依舊:「爺爺,他回家回得勤了,這是好兆頭啊,總有一天他會知道您的好的。」
霍老爺子搖了搖頭,嘆了口氣,儘管堅持不懈地保養皮膚,卻依舊阻止不了衰老如期而至,臉上的褶皺愈發加深,似是想起了什麼往事,眼裡有淚光。
霍則行想,爺爺終究是老了。從前那個殺伐果斷、冰冷無情的霍董也有多愁善感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