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PS:小黑是門派里養的狗。)
就在梁宿忍無可忍,想要爆發的時候,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幸運,顧鶴清終於移開了手。
系統頓時鬆了一口氣,它看著稍稍降下的暴躁值,心有餘悸。
梁宿覺得自己沒那麼暴躁了,又可以開始他的表演了,於是他彎了彎眉眼,乖巧地對顧鶴清說:「師叔,您的傷還沒好,不如回到床上再好好休息一番,養養身子。」
顧鶴清見師侄這般關心自己,心中十分受用,雖然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沒必要繼續休息了,但他還是說了聲:「好。」
他回到床邊,又似想起了什麼,對梁宿說:「你的住處離清蕭府這般遠,來回不方便,不如今天就在這裡住下,改日了再回去。」
梁宿的神色有些古怪。
清蕭府雖然按照顧鶴清的要求,確實與世隔絕,離雲煙分配給他的「宿舍」有一段距離,但他一個修者,直接御劍回府就完事兒了唄,哪有什麼不方便的?
顧鶴清卻像是聽不到他的答案就不躺下一樣,神色淡淡地看著他,卻又帶了些古怪的執拗。
梁宿雖看不到,但是能感受到兩人之中凝滯的氣氛,一時間府內靜得落針可聞。
無法,梁宿只好應下了。
答應的瞬間,屋內的空氣便能繼續流動了。
顧鶴清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微不可查地勾了勾唇,對梁宿說:「府上的任何地方,師侄都可以去逛,一切,師侄開心就好。」
梁宿心想,他一個瞎子,去哪裡都是一樣,有什麼可逛的呢?
雖然人是自由的,但眼睛看不見,就總感覺身上帶了鎖鏈,總有種擺脫不了的束縛感。
梁宿的情緒不免低落下來。
有師侄在身邊,顧鶴清的心境非常平靜寬和,雖是躺在床上,卻也沒有睡覺,而是靜靜地疏通心脈和體內的靈氣。
而後,不知為何,顧鶴清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師侄睡著時,潛意識裡喊的那個名字。
江敬。
他是誰?
顧鶴清的靈海翻湧了一瞬。
是師侄在凡間的朋友嗎?
或是……更親密的關係?
到底有多親密,才能在睡眠之時,警惕心最為薄弱的時候,下意識地喊出那個人的名字,讓那個人不要玩他的頭髮?
一股暗流無聲無息地湧入顧鶴清的心田。
這股暗流無聲無息,不動聲色,就像一個黑暗中的影子,緩緩出現,起初,顧鶴清還並未察覺它的存在,也許,等到有一天,他發覺的時候,他已無力回天。
這股暗流,就叫做心魔。
*
主角正在經歷什麼,梁宿不知道,在修真界,修者唯一的樂趣,也就是修煉。
他於毯子上打坐,安靜修煉著。
修煉著修煉著,他的腦中突兀出現一個陰森森無機質的聲音:
【梁宿,你在衡霄派,情況如何?】
「??!!」
梁宿猛地睜開眼。
是魔尊。
他的大腦轉了一下,傳音入密回復道:【屬下成功潛入了衡霄派內部,與幾位真人關係良好。】
魔尊詭譎的機械音有些不耐煩:【這些本尊都知道。】
他先是讚揚了自家下屬,【做的不錯,】而後,說出了本意:【我讓你博取顧鶴清的信任,這件事如何?】
「……」
梁宿看著躺在床上的顧鶴清的靈體,【……屬下自認為做的不錯。】
魔尊來了興趣,臉色卻沉了沉,【哦?此話怎講?】
據他了解,與衡霄派其他幾個人相處良好,這並不難,最難攻略的,是那個一心修煉、除魔,無情無欲,最難接近、也是實力最強的顧鶴清。
雖然修的不是無情道,卻勝似無情道。
這會兒,聽梁宿說與他相處不錯,魔尊的第一反應是他在欺騙自己。
魔道無情,雖然梁宿為他瞎了眼睛,魔尊卻甚至生出了殺了他的心。
一個會欺騙自己的下屬,也不必留下了。
聽見魔尊問話,梁宿仍看著顧鶴清的靈體,還不知道自己命懸一線,半晌,他遲疑地說:【顧鶴清在屬下旁邊睡覺,這算不算……?】
魔尊:「……」
魔尊:「???!!!」
他機械的聲音竟讓梁宿聽出了不敢置信,魔尊不可思議地問:【……你說什麼?】
梁宿也不隱瞞,將他和顧鶴清這半年經歷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魔尊。
聽完,過了很久,魔尊都沒緩過來,精神恍惚。
這這這……這是真實的嗎?
怎麼聽在他耳里,他怎麼覺得,梁宿甚至都沒怎麼費心接近顧鶴清,顧鶴清就自己主動地湊上去了呢??
即使不是梁宿的師尊,顧鶴清卻主動給他教學,這在魔尊眼裡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事情。
因為,無論是殺魔物,還是在瓦房陷入欲/望之夢,這些在顧鶴清那裡都是非常簡單、小兒科的事情。
尤其是後者,顧鶴清甚至主動進入欲/望之夢,竟然只是為了留出空間讓梁宿歷練?
——就像成熟的大人為了討小女孩歡心,甚至騰出時間陪她玩幼稚的過家家一樣,怎麼看怎麼寵溺。
魔尊仍沒回過神來:【那他現在在哪?】
梁宿有些奇怪,但也再次重複了一遍:【顧鶴清在睡覺,屬下在他府里修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