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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那件事的對他的影響有多大。
青訣望著腳下的千骷洞,長發獵獵隨風,「也是那個時候,我才發現你和我想像的並不一樣。在那之前我一直都在想自己做人是有多失望,落到這樣的結局, 但好在死前還有你來拉我一把,好像也不算太失敗……」
鄒子彥的眼眶紅紅的,他用力抓住她的手,「對不起,我不該躲著你。」
青訣輕飄飄一句:「都過去了。」她慢慢走下天梯, 「還有在賽場上, 你幫我擋住林霄致命一擊,你告訴我, 我本來就值得最好的,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這世上還也有人願意為我拼命……」
鄒子彥跟在她身後, 神色動容。
又聽她繼續:「你總是擋在我身前,就連螭尤在你面前, 你也不曾畏懼。你讓我覺得我好像是你的全部,和我相比之下一切都無足輕重,連性命也如此。」
他說:「你本來就是我的全部。」
青訣帶著他,慢慢來到祠堂。
莊嚴肅靜的祠堂被香火包裹,青欒的牌位就在最前面。
「子彥,給我母上跪下磕幾個頭。」
鄒子彥二話不說就拂袍而跪,跪下後心思難安地磕了三個頭,想著自己是不是做了什麼錯事。頭頂傳來她的的聲音:「你還記得那日在祠堂你說的話嗎?」
鄒子彥記得。
他說,是他生了妄念,一切後果由他自己承擔,與青訣無關。
「其實那天在你之前,我和你求了同樣的話。」青訣也拂起衣袍,跪在他身邊,抬眼望著上面的列祖列宗,「生了妄念的並非你一人,要承擔也該兩人一起承擔。」
她說著便磕下頭,整整三個。
鄒子彥眼中盛滿了不敢相信。
她從那個時候,就開始喜歡上他了嗎?
所以她那天喝醉酒,並非完全失去意識,而是本來就想與他親近。
烈酒沒有澆滅她的理智,反而激起了她內心壓抑的東西。
她不是酒後糊塗,而是情難自抑。
這個真相讓鄒子彥手指輕顫,他抓住她問清原委,是列祖列宗在上,讓他不敢造次。
「這段感情里,你總是患得患失,我得承認是我的問題,沒有給足你安全感。當年齊陵耗盡了我所有的熱情,我已不敢再對一個人付出真心,所以即便是喜歡了,也會藏在心裡,害怕被人知曉。」
她如今肯說出來,便是決定再次託付真心。
他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的。
鄒子彥眼眶通紅,他望著列祖列宗,挺直身板真誠發誓:「列祖列宗在上,晚輩鄒子彥在此許諾,如若辜負青訣分毫,便讓我受盡悽苦、不得好死,死後永墜煉獄,烈火灼心……」
青訣也望向牌位,「母上為了青雀宗、為了我,讓我生父不得正名,鬱鬱而終。今深思熟慮,願辭去首宗一職,暫代青雀宗主之位,與鄒子彥完婚。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他們肩並肩而叩首,再無隔閡。
有情人,終將修成正果。
這個冬天,青雀宗忙得不行。
光是青訣的嫁衣,都縫製了七七四十九天,七八個繡娘熬夜刺繡,趕製出各種各樣的款式,共青訣挑選。
不光是刺繡,就連上面的每一個裝飾品,都是無數人過眼,選了又選,挑了又挑,改了又改,反反覆覆。
霖嵐是當中最忙的人,他暫時放下奴隸場和雲隱集市的事務,專門為她的大婚奔波。
小到一針一線都要親自過目,拒絕粗製濫造,拒絕用料不正,殿裡的每一處裝飾要怎麼擺放,皆是他親自交代,稍有不合,便又要連夜趕製。
鄒子彥也忙得不落腳,他趕回魔界,召喚來魑魅魍魎布置魔宮。他生怕落了霖嵐的下風,還偷摸著看青雀宗的進度,只要發現進度跟不上了,連夜都要使喚著生靈趕出來。
兩邊卯足了勁,不到兩月雙雙布置完畢。
鄒子彥怕青訣不喜歡,還特意將她接回魔宮走了一圈。
青訣很喜歡,她甚至能想像在魔宮的生活一定比青雀宗有意思得多,「以後我就青雀宗住三月,魔宮住三月,閒暇了就去人間走走,無聊了便去觀奇山異海。以後實在老了,折騰不動了,就把青黛他們接過來過養老生活……」
她想像中的未來,一直都是愜意輕鬆,這也是他夢寐以求的生活。所以他會儘自己的所有努力,去實現她心中所願。
鄒子彥問她:「不考慮生個小孩嗎?」
青訣搖頭,「不要,我怕疼。」
「那撿一個以嗎?」鄒子彥認真問她,「我喜歡小孩,熱鬧點多好。」
青訣笑了,「哪有這麼好撿?你以為都跟你一樣嗎?」
「像我這樣天賦絕佳的確實不好撿,撿個笨點的總行吧,但是也不要太笨了,像青黛那麼笨的不太行。」
「你這話別讓青黛聽見了,那兩口子跟你沒完……」
「還打得過我不成?」
鄒子彥只留了她一會兒,便原封不動將青訣送回去。按照霖嵐的說法,他們成親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否則會觸怒神靈,他實在太想青訣了,忍不住把她接走。
霖嵐一見他們,便開始喋喋不休。
鄒子彥找了個藉口溜走,留下青訣一個人面對他的說教,說得她頭都疼了。
後來李向就找他有事,終於將霖嵐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