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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訣俯身摸了摸他的額頭,一片滾燙,「你喝酒了?」
他點點頭,又像孩子一樣將她抱緊,他貪念她身上的氣息,讓他覺得很溫暖。
在他心裡,青訣一直都是很好的人。
她不像華家小姐那般驕縱,對下人都很寬容。
她會護著身邊的人,就算受傷也不會輕易放手。
哪怕是齊陵恨她入骨,外面的人都說她殘忍無道、囚禁他人,可事實上,她也是以另一種方式保護齊陵。
青欒下血契的那天,給了青訣兩個選擇。
她說齊陵這人懷有異心,不能留。要麼死,要麼契。
青訣選擇了血契,不管齊陵如何恨她,她始終不曾為自己辯解。
因為一旦辯解,就會被青欒認為是心慈手軟之人,對齊陵的處罰只會更加嚴重。
青欒想將她培養成冷血的上位者,可她本性就不是,但她還是按照母上的想法盡力去達成她所願,同時也用她自己的方式,盡力保護每一個人。
可是齊陵不懂,外面的人也不懂。
他們污她辱她、欺她罵她。
恨不得把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推入地獄。
她不喜歡為自己辯解,但是他都明白。
他一直都知道青訣其實是很好的人。她和華語嫣那些人,真的完全不一樣。
冰涼的手輕輕拂過他的額頭,頭頂傳來青訣的聲音:「看你最近幾天都不是很高興,是不是華語嫣做了很過分的事?」
他用力點頭,聲音有些受傷,「很過分。」
「那你還去她的生日宴?」青訣皺眉,一想到華語嫣敢欺負她的徒弟,立馬拉下了臉,「看她那脾氣也不是好相處的人,我起先以為你喜歡她所以沒說什麼。現在看來她確實不適合你,以後你也不必再遷就她。」
鄒子彥用力點頭,然後又委屈地抱著她的腿,細細數落她的罪行:「她強迫我去不喜歡的宴會,強迫我喝不喜歡的酒,強迫我見她的小姐妹,還說不好聽的話來威脅我……師父,我也不想去的,她非要纏著我。」
「下次她再纏著你,我就轟她出去。」
「好,師父轟她出去。」他睜開眼睛,眼底總算有了幾分生機,「無論她說什麼師父都不要信,那都是她說來騙你的……」
夜色已深,他還抱著她的腿不肯放開。
「進屋說話吧,我讓他們給你熬碗醒酒湯。」
他聽話地點頭,起身搖晃,青訣扶了他一手。
熟悉的香味竄入鼻中,他有些失去理智,握住她的衣袖,壓抑著體內沸騰的火。
她走到哪,他就跟到哪。
拉著她的衣袖,一路點燃燭火。
就像小時候那樣。
他夜裡怕黑,她就拉著他的手,一盞盞將燈點亮。
她就是他心裡點亮的一盞明燈。
燈滅了,人自然就瘋了。
弟子送來醒酒湯,端著都燙手。她坐在案幾邊上,一點點幫他吹冷,嘴唇觸碰到合適的溫暖,才推到他手邊。
「都喝了吧。」
鄒子彥趴在桌上,望著晃動的湯勺。想到她嘴唇觸碰的那一下,心思便有些灼熱。
他抱住瓷碗,埋著頭,一勺一勺,每一口都喝得很認真。
青訣就在旁邊看書,翻到小時候的塗鴉,笑出了聲,「畫得真醜。」
鄒子彥反駁:「我覺得很好看。」
「有什麼好看的,你小時候就跟這畫像上一樣丑。」她說著又笑了。
鄒子彥有些羞怒,他蹙著眉頭不自信地問:「我小時候真的很醜嗎?」
「豈止,還是個小哭包。我一叫你小鈴鐺,你就躲在床底下哭,廢好大勁才能哄出來,哭得一臉眼淚鼻涕。」
他急忙道:「師父不要再叫我小鈴鐺,我已經長大了。」
她側頭看他,他挺直身子,光是坐著都要比她高出許多。
少年的骨骼已經張開,出落得稜角分明。他面露幾分薄色,微蹙的眉間總是帶著幾分少年氣。
小鈴鐺長大了,還長成了惹人覬覦的瑰寶。
難怪華語嫣老是咬著他不放。
青訣伸手用力捏他的臉,給他捏紅了。
他不解地看著她,略帶委屈。
「明明小時候是個缺牙的小丑鬼,沒想到長大還人模人樣的。」
他趴在桌子上,不服氣地反駁:「那你小時候不也缺過牙,還讓我給你扔在屋頂上,說這樣才會長得更快,結果缺了幾個月都沒……」
青訣連忙捂住他的嘴,「好了,我不想聽。」
微張的唇被她捂住,好像在親吻她手心。
鄒子彥連忙側身,衣襟因為側身,微微打開。他脖子上系了一根紅繩,不知道那頭掛了什麼。
青訣好奇,伸手從他脖子裡掏出來。
酒意瞬間清醒,鄒子彥一把抓住她的手,紅著耳根道:「這個不能看!」
「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青訣就要去拿,非要看個究竟。
鄒子彥鐵了心不給她看,又怕弄疼了她,被她一把按在案几上,非要掏開他衣領。
「師父!」他誓死捍衛,「真沒什麼?」
青訣不信,「沒什麼還不給我看?你是不是藏了什麼秘密?」
他藏的都是不想被她知道的秘密,每一件都足夠他被逐出師門。他費盡心思隱藏著,就是不想被她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