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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傻子。青訣語重心長地跟她解釋:「喜歡一個人是不能跟別人分享的,小公子喜歡你,自然不願意阿修來分走你的喜歡,你如果喜歡阿修,對小公子沒那個意思,那以後也不要再去找他了。」
「可是,」她猶豫著,「阿修不來的話,我不會這麼傷心……」
「那你就是喜歡小公子,你還是早些跟他們二人說清楚些,免得傷了他們的心。」
青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現在就去。」
她眼淚都沒擦乾,就騎著千靈馬準備去盛柳宗。路上遇到來找她的阿修,她坐在馬上和他說:「阿修,我喜歡小公子,所以以後不能再跟你玩了,你回去吧。」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阿修手裡的盒子「嗒」地落在地上。
他原以為她不懂這些,自己還是有機會的,結果……她還是醒悟了。
他失落地回到萬經宗,像蔫了的花垂頭喪氣,就連齊陵都看出他的沮喪。
「怎麼了?」
阿修擦乾眼淚,努力露出笑,「宗主,我沒什麼。」
可是他笑得比哭還難看,手裡拿著摔爛的盒子,他精心準備的手鍊也弄髒了。
齊陵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他沉默不語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喜歡就去爭取,猶豫只會敗北。」
阿修擦了擦眼淚,眼神堅定,「我知道了,謝謝宗主。」
齊陵收回視線,回到屋中。
被他砸爛的物件已經全都換了新。
他放下凌霜劍,又想起那個女人。
不知道為什麼,勸別人的時候總是很簡單,可是輪到自己卻變得很難。
他該不該去找她呢?
管事來報的時候,青訣還有些吃驚,「他來做什麼?」
「說是有話要跟宗主說,屬下看他面色不好,像是大病初癒一場。」
青訣點點頭,「讓他進來吧。」
她其實能猜到,齊陵應該是為了血契而來。
作為堂堂一宗之主,他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自然不能再被血契困擾。
她沾了沾墨水,畫完剩下的符紙,輕吹晾乾,夾在書頁之中。
齊陵來到殿外,踏著台階一步步上來。
再次踏足這個熟悉的地方,過去的記憶不斷往他腦海中湧現。
他走得很慢,足夠他去回味起全部。
那些好的、不好的,現在都變得格外珍惜。
人,為什麼總要失去才會悔悟?
踏上最後一個台階,終於見到了自己一直想見的人。
她幾乎沒什麼變化,唯一要說有,那就是眉目溫和了許多,和當初在殿中羞辱他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那天他跪在大殿之下,脫光衣服供人羞辱。她嗤笑著,一點都不曾動容。
她站在青雀神像旁,看著他被束縛下架子上,漫天雪花飛舞,她神情冷漠,仍舊沒有對他動容。
心裡有塊地方忽然疼了起來,他知道那不是血契引起的疼痛,因為她就在自己面前,血契根本就不會發作。
他只是得了心絞痛,一想起那件事便疼。
青訣放下筆,看到他這副慘兮兮的樣子還有些意外,「齊宗主怎麼一個人來了?」
還這副慘樣子。
齊陵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他剛抗過血契發作,醒來忍不住想見到她。本想整理下容貌再來,可是看到銅鏡裡面色盡失的臉,他突然停下了手。
當年他蜷縮在角落裡的時候,並不比現在好多少,別說絕世容顏了,跟乞丐沒什麼區別。
所以她將他留下一直都不是因為他的臉,而是她對他動了惻隱之心。
想到此處,齊陵的眼眶便有些溫熱。
他好像明白得太晚了。
齊陵停下腳步,立在殿中抬頭看她。
如此情景和以往很多很多幕重疊在一起,不知不覺,已經十六年了。
不對,是一百二十年。
「青訣,」他微微開口,聲音有些苦澀,「我刻在你脖子後面的字,你還沒有給我答案。」
青訣有些困惑,「我沒跟你說過嗎?複合是肯定不可能的。」
她很平靜,和那個時候對他愛之如骨,恨之切齒的樣子完全不同。
她現在對他就像陌生人。
齊陵微微咬緊牙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類,明明知道只會得到她的輕視,還是忍不住來找她。
他憋在心裡的悶氣,終究泄在口中:「青訣,我要解開血契。」
雖然她答應過他,但是……
「現在?」
他臉色蒼白地點頭,「現在。」
可是她最近受噬月獸發情期影響,靈力渙散得不行,怕是解不開這血契。
她搖頭拒絕,「你過段時間再來吧。」
齊陵一口回絕:「不行。你答應過我的。」
他的嘴唇泛白,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五官淡得像墨水,以往得丰神俊逸全都消失不見。
可見確實被血契折磨得不輕。
他冷靜了一刻,又道:「過幾天七宗大會,我不想在會上失禮。」
青訣知道七宗大會的重要性,可她現在也想不到辦法,只能說:「要不你就在青雀宗住幾天,等七宗會過了再說吧。」
「好。」他生怕她反悔。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