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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繼續道:「不是嫌我噁心嗎?這也算是我洗過澡的水,你現在不嫌噁心了?」
齊陵頭都沒抬,他失血過多,渾身上下白得嚇人,就剩那身血衣帶些顏色。
他抬起頭,微微抿唇。自己一身的傷,她絲毫不關心,就只顧著挖苦。
當真是離開青雀宮,就斷得乾乾淨淨。
他嘲諷道:「染血的水,你不怕越洗越髒嗎?」
血水從他傷口中流出,洗水洗滌下,血紅的衣擺也慢慢透出原本的白。
他坐在池邊,就像一朵即將失去顏色的牡丹花,和她遙遙相望,同地異心。
齊陵嘲諷她:「這麼著急趕我走,不會藏著什麼秘密吧?」
岩石後的鄒子彥被魔氣縈繞,一聽到齊陵的聲音,就想到以前的種種,還有他後來背叛青訣,導致她的死亡。
體內的魔氣越來越濃,快要壓制不住。
他用力咬住手臂,發出輕輕的喘息聲。
絲絲呻/吟,迴蕩在瀑布之下。雖然細微,還是會被有心人捕捉到。
齊陵臉色驟變,終於知道青訣為何著急趕他離開。
她不僅藏了個秘密,還藏了個人。
四目相對,凌霜劍控制不住的嗚鳴。
身上殺氣四溢。
他瞬間拿起凌霜劍,一劍劈開岩石。
寒光瞬間盪開,水花四濺。
青訣怕鄒子彥入魔之事被人發現,當即道:「青寒,你先把衣服穿上!」
鄒子彥用僅剩的理智喘息著,他伸手拽住掛在岩石上的衣服,蓋在自己頭上。
岩石驟然垮塌,露出清瘦的少年。
衣衫遮住他背上的黑色紋路,只現出四肢修長的身形。
他的體型偏瘦,帶著少年的纖細,小奴隸的背影和他最像。
他咬住手臂,儘量不發出聲音。
血從唇邊流下,忍到渾身發抖,仍舊止不住喘息聲。
齊陵的臉色只能用慘白來形容,比池水洗刷過的白衣還白。
手中的凌霜劍止不住的震動,不管他如何忍耐,手中的劍都已經暴露他的情緒。
上一次如此震動,還是在萬經宗九死一生之時。
「青訣。」他將她的名字咬在齒間,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他抬起嗚鳴的凌霜劍正指她眉心,真怕控制不住一劍殺了她。
怎麼會有如此淫/亂的女人!
一次,兩次,三次!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
她真的將噁心人,做到了極致!
青訣抬起白淨的臉龐,絲毫不懼,「齊公子一身傷,不會真想和我打吧?」
他強忍住胸口的血腥,顫抖著放下。隨後抬手一劍,激起萬丈水幕。
水幕落下,他也消失在原地。
青訣總算鬆了口氣,游到鄒子彥身邊,看到他緊抱著頭渾身顫抖。
「子彥?」
她伸手板正他的肩膀,看到一雙被黑色充滿的眼睛。
他仿佛從幽深的黑夜中行走而來,伸手插入她發間,忽然捧住發瘋似地吻了下去。
青訣的瞳孔,瞬間放大。
……
離開的齊陵耗盡最後一絲靈力,「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熱血灑在葉子上,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
身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是萬經宗那幾個不服管教的弟子。
他們私底下找尋齊陵,就是想趁他現在虛弱,直接要了他的命,幾人還在商討,結果他自己送上了門。
「直接殺了吧?」
「查到我們頭上怎麼辦?」
「要我說,從這山上扔下去,不死也得殘。」
他們幾人抬起昏迷的齊陵,從山頂下往下扔,看著他的身體墜入湖中,順著瀑布往下,露出得意的神情。
「這樣他死了就跟我們沒關係了。」
……
鄒子彥入魔了,許是和之前的狐毒混合在一起,讓他一入魔就陷入□□之中。
既然壓制不住,那還不如直接讓他體內的魔氣散發出來,利用天山水的純淨,洗滌他的經脈。
青訣將他推開,用髮帶綁住他的手。
他還在俯身親吻她,親不到嘴唇就親臉,親不到臉就親脖子。有時候親得急了,吮出幾個紅印子,甚至還啃破了她的唇。
青訣怒了,抬手就是一巴掌。
「能不能老實點?」
他愣愣地看著她,然後笑了。
和他平常的笑不一樣,他微抬著下顎,眼中儘是蔑視蒼生的邪氣。
就好像是變了一個人,嘆息著:「青訣,你終於回來了……」
那種從墳墓里爬出來的聲音,聽得青訣毛骨悚然。她抬手從上往下給他一巴掌,「沒大沒小,叫師父。」
他偏著頭,眼底生出邪氣,被打了仍舊桀驁不馴地笑著。
「師父?不,你早就不是我師父,你忘了嗎?你和我在……」
「啪——!」青訣又給了他一巴掌,「入魔了就能欺師滅祖了?你就是竄到天上去我也是你師父。」
他的頰被打得紅紅,偏著頭,又低低地笑了。
「師父,你回來了啊……」
他慢慢靠近她,俯身將額頭放在她肩膀上,聲音突然又變得委屈。
「我想你了。」
看他還算溫順,青訣輕輕揉著他的頭安慰他。
喘息聲越來越輕,天山水逐漸褪去他身上的黑色花紋,眼中也逐漸恢復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