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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神,奇怪地看著他,「怎麼了?」
「你是不是對他心軟了?」
青訣一本正經:「講道理,你會恨一個瘋子嗎?反正我看到他什麼感覺都沒有了,他是生是死都和我沒關係。」
當愛消失了,恨也會變得特別淡薄。
誰會去在意一個自食惡果的瘋子呢?
鄒子彥還想說什麼,忽然看到外面來人,他趕緊把自己裹進斗篷里,進內殿躲著。
來人是察管會的魏管事,調查鄒子彥入魔之事。
他一生秉公執法,哪怕把柄落在劍華宗手裡的時候都不曾偏頗過對方,現在輪到青訣,他亦不會有所偏頗。
青訣將人請進殿中,聽完他的來意,倚在白絨絨的毯子上,詫異道:「魏管事還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鄒子彥欺師滅祖,早在入魔之前,就已經被我逐出了師門。」她嘆了一口氣,神情憤懣:「我要是知道他會化魔,當年肯定不會收他為徒,把他丟得遠遠的……」
旁邊的霖嵐靜靜地看著她表演,幫他們二人添茶。
魏管事喝了一口,這茶有些不是滋味,「那青宗主準備……」
「我肯定跟他勢不兩立,魏管事放心,我青雀宗絕不會與之同流合污。」
魏管事沉默了,他又說:「那青雀宗準備……」
「我會每天帶著弟子們,譴責他。」
「……」
楚經秋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察覺到現在氣氛有些詭異,連忙忍住,「不好意思,剛剛想到一個笑話,你們繼續。」
魏管事已經看出青訣有心袒護,多說無益。
他起身,淡淡道:「劍華宗懷疑華天景的死和鄒子彥有關,察管會正在介入調查,倘若真是如此,身為鄒子彥師父的你,到時候自是脫不了干係……」
「那是那是。」
魏管事最後留下一句:「青宗主好自為之。」
「一定一定。」
送走魏管事,鄒子彥才從內殿出來。
他神色不安地看著青訣,華天景確實是他殺的,但是他沒有留下任何證據,就算查也查不到他頭上。
「沒有留下證據,你還怕什麼?」
「怕你生氣。」
青訣本來板著的臉,頓時笑了,「你殺了華天景,我都要樂開花了,還生氣什麼呢?」
不過……
鄒子彥想到華天景那天最後說的話,眉頭微微一皺。
他不動聲色地坐在青訣身邊,問她:「那天那麼緊急的情況,三位長老都未曾出面,太奇怪了。」
青訣哼了一聲,「他們巴不得我死了,推別人上位。」
鄒子彥斂下眼中的殺意。
現在還不能殺人,會連累她的。
劍華宗,華天景頭七已過準備下葬。
漫天大雪之下,錢紙紛飛,痛哭聲響徹天地。
因為少了首級,便無法入土為安。
華夫人請了神仙用泥土重塑了頭顱,誦經七日,這才得以穩住魂魄下葬。
華溫婉哭暈在墳頭,林霄陪在她身邊。
就連段風都忍不住落下眼淚,為他的師父哭得悲戚,林霄卻從始至終地冷靜,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華溫婉忍不住質問他:「林霄,父親生前最看重你,你為何連一滴眼淚都不曾有?」
他無法回答,因為他對華天景沒有感情。
曾經的林霄確實很感恩華天景,也很尊敬他,可是隨著欺騙、利用,千方百計將他留在劍華宗,林霄便越來越遲疑了。
這裡沒有他想要的心法,多呆一天都是一種煎熬,華天景也逐漸露出醜惡的嘴臉,威逼加利誘,讓他最後一絲仁義也耗盡了。
華溫婉見他神色漠然,又哭了起來。
以前愛極他風華絕世的模樣,現在卻覺得太過不近人情。
他喜歡過自己嗎?
或許真的沒有吧……
華溫婉那天哭到暈厥,林霄將她扶上馬車,他還是跟以前一樣體貼溫柔,她想要的都會滿足。
如果他真的走了……
自己該怎麼辦哪?劍華宗又該怎麼辦?
她越想越惶恐,忍不住撲過去將他抱住,「林霄,你不要走好不好?現在是為何劍華宗最需要你的時候,你怎麼能一走了之呢?」
林霄無法答應她,只是安慰著:「現在還不會走。」
等回到劍華宗,林霄還未落座,華夫人就撐著拐杖前來。
她一手拉著華溫婉,一手拉著林霄,將他們二人的手疊在一起,「林霄,婉兒我就交給你了,等三年守孝期一過,我就作主幫你們二人完婚。現在先定下婚約,你接管劍華宗,將它重新發揚光大。」
華溫婉先是一愣,而後心跳「砰砰」地看向林霄。
他應該會答應吧?畢竟他總是順著自己。
林霄卻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夫人,我很快就要離開劍華宗,這使不得。」
他將華溫婉的手還給華夫人。
周圍的弟子都還看著,他拒絕得如此堅決,華溫婉心中羞憤,眼眶通紅地看著自己的母親。
華夫人根本不可能放他走。
林霄一走,劍華宗就徹底完了。
她焦急道:「婉兒人這麼好,你為何不願?況且這也是你師父生前的願望,他最看重你,一心想將婉兒嫁給你,讓你繼承他的衣缽,林霄,做人要將良心,你覺得你師父對你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