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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次次的傷害中不再對她報以期待,學會對她視而不見,對她不理不問。未曾想過,有一天會和她冰釋前嫌。
鄒子彥忍不住抓住她的手,充滿眷戀地仰望著她,「師父,我……」
「怎麼了?」她摸摸他的頭。
難以抑制的情緒在他心間迸發,他撲過去將她腰肢抱緊,「師父,你以後一定不能不理我,不能不要我……」
青訣哄著他:「好好好。」
其實重生之後青訣也有所反思,小徒弟才是和她最親近的人,儘管她對他不算太好,被逼死之時也只有他不顧一切地抓住她。
回去路上弟子們都說宗主和少主的關係越來越好了,他們親眼看到少主拉著宗主的衣袖跟著她回到青雀殿,還趴在她身旁睡覺。
殿外已是寒風瑟瑟,唯有青雀殿整日燒著炭火。
青訣核算完帳本,發現除開她的預想,還多了許多閒錢。便喚來霖嵐,囑咐他拿出一部分錢購買炭火,給青雀宗上下所有弟子都送去一份。
霖嵐手握帳本,看著案几旁多出的人有些走神。
青訣像往常一樣辦公,衣袍散開落在柔軟的毯毛上,鄒子彥就坐在她身旁,趴在她身後的鋪好皮毛的椅子上看書,身上還蓋著柔軟的小毯。
他似是怕青訣冷,還掀起毯子蓋住她的腳。青訣習以為常,仍舊埋頭處理公務,絲毫不介意身邊多出一人,分去她一半的地方。
霖嵐看著,竟是收不回視線。
她抬起冷清的臉,「還有事嗎?」
霖嵐回神,「屬下這就去。」
他快步走到殿外,冰冷的寒風撲在他臉上,涼透心間。一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便覺得心裡壓了一塊石頭,喘不過氣。
就算是師徒,如此也太親密了吧?他們不在殿裡的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疑問並未得到解答,隨後青訣又和青黛消失了幾天,青黛一回來就嚷嚷著她護法有功,宗主賞了她很多好吃的,霖嵐這才知道她消失是為了突破境界。
那上次呢?
她和鄒子彥一起消失,是幫他護法去了?
霖嵐想到此處又開始心緒不寧,他真得很難想像,青訣會為了鄒子彥從百忙之中抽身,冒著風險去為他護法。她就沒想過失敗後,反噬到自己該怎麼辦嗎?
還是說,這些都不重要?
「霖嵐,你在這裡做什麼?」青黛拍他的肩膀,「宗主在馴獸場馴服噬月獸,你要不要一起來看熱鬧?少主也在。」
無論她突破境界,還是馴服契約獸,他永遠都是最後一個知道,在她心裡其實自己本來就是一個外人吧?那日酒後胡言,她醒後清醒,卻讓他看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霖嵐垂眸,「不了,我還有事務在身。」
「誒,你不去嗎?」青黛奇怪地看著他,搖搖頭,「真是不合群……」
噬月獸被人從後山攆到馴獸場,它喘著粗氣,睜開猩紅的眼睛不滿地打量著周圍。身後的鐵門關上,它轉過身,暴躁地衝過去撞了幾下,險些將鐵門都撞破。
「這噬月獸好兇啊。」
「本來就是凶獸,現在都算好的了,以前沒契約的時候更兇猛。前宗主為了馴服它還折了一隻契約獸,按理說契約上了,就該歸順,可它還是野性難消,不服管教……」
「哇,這麼凶?」
青訣站在高台觀望著噬月獸,命令周圍的弟子往裡面射箭,激怒它消耗體力。
噬月獸確實兇猛,她剛與之契約時馴服失敗,自尊受挫,便再也不願馴服第二次。後來青雀宗被滅,她跳下千骷洞,這頭噬月獸便隨著契約和她一起死得悽慘。
這一世她想明白了一個道理。
勇者無畏,無畏則強。想要馴服噬月獸,就要證明自己比它更強大。
噬月獸體力耗盡,趴在地上喘氣。青訣紮緊衣袖,看準時間,直接跳到它背上,抓住它脖子上長長的獸毛。
噬月獸一聲怒吼,用力將她甩出去,
青訣落地,在它衝來之時再次騰空而起,翻身跳到它腦袋上,想抓住它的角。
噬月獸為凶獸,格外好鬥,她要馴服它,便要像母親那樣穩穩抓到它的犄角。
青訣剛碰到,瞬間又被它甩出。體力被耗盡的噬月獸,仍舊威力嚇人,它一頭衝過去,將圍牆撞得稀爛。
看熱鬧的弟子一鬨而散,全都跑得遠遠的。
它紅著眼睛一聲怒吼,龐大的身體竟是跳上了看台,嚇暈了幾名弟子。
青訣飛奔而起,落在它背上,它再次將她甩下去,青訣掏出困獸繩套在它身上,人被甩下去了可繩索還在手中。她將靈力注入繩中,它越是掙扎,就被捆得越緊。
她接著繩索的力量再次躍到它身上,一來一回,將它龐大的身體困住,趁著它掙扎的空隙,迅速躍到它頭頂,掏出匕首在它犄角上劃上一刀。
噬月獸轟然倒地徹底不再掙扎,它「嗷嗷」叫著,似是發泄它的不滿,青訣收回困獸繩,它就趴在她腳邊委屈地蹭著,已經徹底向她臣服。
青訣笑了,手中散發出淡淡的靈光,治癒它犄角上的傷口。
她和它之間本就有契約,靈力相融的一瞬間,心意相通,青訣在此時讀懂了噬月獸的內心,它高傲了一輩子不曾低過頭,青訣想做它的主人就必須得成為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