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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訣抬手,讓青黛取來畫像,緩緩展開。
那畫像上的男子樣貌不算出眾,但勝在氣質不凡,看著像大戶人家出生的公子。
右下角題字:傅久卿。
那畫像上的人本就與青訣有些相似,她往旁邊一站,眾人看得更清楚了,確實像一對父女。
底下傳來竊竊私語的聲音:「好像還真是父女,看著有點像……」
「傅久卿是誰?」
「不認識,但是看畫像應該非富即貴。」
華天景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
他不敢相信,拿著瀾月的畫像反覆比對,青訣的容貌確實更像傅久卿。
「華宗主還有什麼好說的?」
「這、這怎麼可能?這畫像明明是……」華天景的話到了嘴邊,又強行咽下去,「這不可能!」
一瞬間眾人百態,雷霆面如菜色,天罡仍舊看戲,齊陵放下了心。
「華宗主,希望你能今早兌現你的承諾,我還等著你的罪己書。」青訣命青黛將畫像收起來,準備的時候又說:「還有那些不認識'首宗'二字,仍然喚我'青宗主'的人,建議給自己找個教書先生,好好教教你們識字。」
她笑了笑,「散會。」隨即帶著青黛離開。
留下正殿裡一群被氣瘋了的人。
「魏管事,你看看這青訣,簡直太不像話了!」
「把七宗大會搞得烏煙瘴氣!」
「還說什麼生父的東西都已封存,結果還隨身帶著她生父的畫像,我看她就是不安好心!」
齊陵本來準備散場,聽到他們這番言論,回頭冷聲道:「華宗主不也隨身帶著奴隸的畫像嗎?」
正殿裡的氣氛,又變得尷尬了起來。
天罡覺得自己的任務完成了,起身離開。太原宗本就是牆頭草,一見劍華宗失勢,也找了藉口離開。
原本的上七宗,全部唯劍華宗馬首是瞻,結果現在就只剩下兩個宗門還站在他這邊。
華天景氣得胸痛,險些暈厥,雷霆將他扶住,「華宗主,您可要撐住啊!雷冥宗還要仰仗著你!」
符修宗也趕緊巴結,「青訣說白了就是一個小姑娘,有的是辦法對付她,華宗主可彆氣壞了自己。」
……
青訣出玄天塔,碰到候在外邊的林霄。
他手中負劍挺立,見她腰間掛著首宗之令,恭敬行禮:「首宗大人慢。」
青訣覺得有些奇怪,她後又回頭看向林霄,他也在看著自己,眼神中似乎有些不一樣的東西。好像對她的敵意莫名少了很多,還多了些許探究。
她小聲問青黛:「你覺不覺得林霄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
「怎麼奇怪了?」
青訣努力回想了一下,這麼形容:「感覺在看香餑餑。」
誰知青黛聽完「噗嗤」一聲笑了,「宗主你少往臉上貼金,他討厭你都來不及。」
「算了,吧吧。這金步搖戴得我怪累的。」
她扶著金鳳步搖上馬車,一上去就蹬掉腳下的鞋子癱坐在馬車裡,順手取下步搖扔一邊,擦去嘴邊的紅色,打開窗簾吹會兒風舒服多了。
等了半天,千靈馬也沒動。
她問:「怎麼還不?」
外面傳來青黛為難的聲音,「宗主,齊公子來了。」
她話音剛落,車簾就被人掀開。
齊陵一上車就愣住,金步搖已經被她扔到了地上,長發散落下來,她回頭吃驚地看著他,嘴邊還掛著沒擦乾淨的艷紅色,衣擺下藏著一雙柔嫩的赤足。
這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青訣,也是這樣隨意自如,老是不穿鞋到處亂跑,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盡顯小女兒姿態。
他心中感慨,升起一抹酸澀。俯身將地上的鞋子撿起來,「你怎麼又把鞋亂扔。」
第56章 他咬在後面 ·
她一直都喜歡光著腳到處亂跑。
夏天的時候如此, 冬天的時候也如此。
殿裡燒了地暖,光著腳也覺得暖烘烘,她有時候忘了自己沒穿鞋, 開門就往外邊跑,一雙腳凍得通紅也不回去。
青欒總斥責她胡鬧, 她每次都一本正經地認錯, 可到了下次又會如此,叫人拿她根本沒有辦法。
齊陵那時不喜她,她做什麼都是錯的, 他說過她一次:「不成體統。」
往後,她就再也沒在他面前脫過鞋子。
明明就是最跳脫的性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大膽,在他面前卻總是小心翼翼,收斂些性子, 生怕惹得他不高興。
齊陵心中酸澀,撿起她的鞋子,竟是無比地懷念那個時候。
如小女兒一般的青訣多好啊,她會在他面前露出柔軟的一面,表達自己最真摯的感情。
「我記得你以前, 也不愛穿鞋。」
他彎腰, 握住她的腳想幫她把鞋穿上。
青訣卻將腳縮回衣裙里,眼神冷漠地看著他, 「齊宗主, 你這樣成何體統?」
顯然她也並沒有忘記當年的事,而且一直牢牢記著他那句「不成體統」。
齊陵與她僵持了片刻, 最後還是妥協,將鞋子放在她腳邊, 「是我逾越了。」
青訣掀起寬大的衣袍蓋住鞋子,伸腳穿上,兩人面對面坐著卻相互無言。
千靈馬快速奔跑著,炎熱的天氣忽然降下一場大雨,搭在車架上「噼啪」作響。
車外傳來青黛的聲音:「少主說的沒錯,今天真的要下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