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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竟然是由那個奴隸引起的。
青訣忽然想到什麼,「你爹沒跟你提起過那個奴隸的事嗎?」
畢竟當年也是楚千極的心頭恨。
「我哪敢問他?你要是著急,我可以回去問問我嚴叔,當年的事情他最清楚。」楚經秋下意識答應,忽然想到自己說過不再和她做朋友,「蹭」地坐了起來,「但你得拿條件來換。」
「什麼條件?」
他望著湖面的水,輕輕劃開漣漪,心思微動,「你陪我游湖,我盡我所能調查那奴隸的事。」
只是游個湖,還能順便辦公事。
青訣覺得挺划算就答應了下來,「行。」
楚經秋繃緊一整天,聽她這話才笑了起來。早知道這麼順利,他就應該早點跟她斷了關係,說不定現在孩子都生一窩了。
衍行獸拉著車駕,將她送回青雀宗,楚經秋便駕著車架離開。他走之前還跟她說:「等我來接你,我應該很快就能調查清楚。」
「行。」
青訣看懷裡的花已經蔫得差不多了,順手就交給底下的弟子處理。
這純潔無暇的愛戀采剛採下來的新鮮,可是過不了多久就萎蔫了,還不如不採下來。
她回到青雀殿,鄒子彥正趴在桌上畫符。
他手邊堆了一疊畫廢的符紙,鼻尖蹭上了硃砂,看起來好像畫得特別認真,可是拿得出手的也沒多少張。
青訣走過去拿起來看,啞然失笑,「你這畫得也太醜了,這樣畫要畫到什麼時候去?」
他抬頭看著她,鼻尖微紅。
青訣下意識擦了擦他臉上的硃砂。
「符紙講究精細,絲毫不能出錯,你畫成這樣就用不了了。」她俯身拿過他手中的筆,輕沾硃砂,「你看我筆尖走勢,還有手中輕重。」
她身上有好聞的花香,鄒子彥神色微暗。
他將情緒斂得很深,故作輕鬆地撒嬌,「師父,我就是學不會。」
「你就是小時候偷懶練得少了,」她畫完一張,「看明白了沒?」
他抬頭看她,「師父,你教我畫好不好?」
青訣只能坐在他手邊,兩人挨在一起,不管是花香,還有她身上的酒香也清晰可聞。
她垂眸握住筆桿,再次演示,筆尖在她手下很順暢,好像再難的符也難不住她。
鄒子彥跟著模仿,仍舊不得要領。
青訣便握住他的手,帶著他一起感受筆尖的走勢。她的手微涼,貼在他手上很舒服。盛夏的空氣很乾燥,甚至有種灼人的氛圍。
兩人合力完成一張,青訣拿起來仔細檢查,「還不錯,可以用。」
鄒子彥笑得很開心,繼續畫符紙。
兩人一左一右,並肩作畫。
他忽然問她:「師父今天喝酒了?」
她「嗯」了一聲,「一點點。」
不知道是不是酒意未消的原因,她的聲音有些許撩人。
鄒子彥忍不住想,她在楚經秋面前是什麼樣的?也這樣撩而不自知、撥動心弦嗎?
手上動作一滯,筆尖畫歪了。
又廢一張。
他換了新的符紙。
青訣停下筆,「你有心事嗎?」
他仍舊把情緒藏得很好,笑著說:「沒有啊。我只是畫不好。」
「畫符不能心浮氣躁,一定要屏氣凝神。」她忽然想到什麼,頓了頓,「你,是不是控制不住體內的魔氣了?」
怨靈纏身,又無法靜心。
是不是魔氣復發了?
青訣說著就放下筆,拉開他的衣襟,正好看到還未褪去的黑色紋路。
她頓時皺眉,「不能再拖了。」她起身打開裝符紙的匣子,「還差一百張,今天幸苦點應該能畫完。子彥,你跟我來。」
她帶他來到寢殿,關上房門。
青訣為了避免被人打擾,還刻意交代底下人無事不要來打擾。
那天他們從白天一直畫到晚上,房間裡符紙扔了滿地。
青訣一張張檢查,整整一千零一張。
符紙畫完之後已是半夜,青訣換了身斗篷,悄悄和他來到桃花林。為了避免消息外泄,青訣做得很是謹慎,在周圍布滿小陣法,只要有人靠近,就會第一時間感應。
驅魔陣的陣仗很大,紅線、銅鈴、符紙,光是布陣就花了很長的時間。
不過好在,馬上就要結束了。
青訣輕鬆一口氣,「可以開始了。」
儘管知道陣法會對他造成不可逆的傷害,鄒子彥還是選擇了進陣。
他將來會把一切都告訴她,但不是現在。
一旦化魔之事傳出,那些人一定會用此事攻擊青訣,讓她左右為難。
他不想她為難,也不想離開她。
最好的辦法只有隱瞞。
陣法緩緩點亮,捲起狂風。
驅魔陣一旦開始,便不會停下,他只能硬生生扛下去。
壓制在體內的魔氣感受到絞殺,爭先恐後地湧出,險些將陣法震碎。
青訣正閉眼運轉靈力,感覺到魔氣超乎她的預料,頓時睜開眼。
可是下一秒,那些急劇膨脹的魔氣突然消失。
嗯?是她的錯覺嗎?
鄒子彥強行收回魔氣,只能以血肉之軀去抵抗,那些符紙像刀刃一樣刮著他的筋骨。
他撐不住跪在地上,口中緩緩流出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