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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事,青黛感覺自己都要記不住了,抱怨道:「宗主你怎麼不叫霖嵐來說?」
「讓你去你就去,庫房的禮物不想要了?」
青黛立馬挺身,「我現在就去,保證辦得妥妥貼貼!」
青訣笑了笑,心情還有點不錯。
她起身走到窗邊上,伸了伸手臂,一改頹態。過了會兒,一隻靈雀落到窗台上,腿上綁著楚經秋的來信。
信上寫:見你生龍活虎,不似病態。
她又被逗笑了,回他:強弩之末罷了。
青訣起身來到窗邊,看了看外面哪些樹木能夠藏人,又能看到殿裡的,直接命人給砍了。
可是回到殿裡,沒多久又收到信:樹木無辜,勿造殺孽。
還真是奇了怪了,青訣又往外邊看了幾圈,沒看到哪裡能藏人,他怎麼知道的這麼快?
她故意不回信,在窗戶上貼了四個大字:非禮勿視。
果然沒多久又收到來信:思念成疾,望卿體諒。
哼,他果然能看到她這邊。
青訣直接命人將窗戶給封了,對萬經宗的來信一律不接,總算安靜了下來。
……
百鍊殿,陰風陣陣。
無數幽靈飄蕩著,徘徊不肯離去。
對於這些肆意侵擾的怨靈,鄒子彥選擇將它們吃掉,一把擰下腦袋「嘎嘣」吃下,怨氣消散,剩下的一切都會化為虛無,久而久之周圍的怨靈也越來越少。
手臂上的螭尤慢慢盤旋著,不安扭動,最近吃的怨氣太多了,螭尤都變得有些狂躁不安。
鄒子彥面無表情地劃破手指,將血滴入它口中,得到契主的精血螭尤勉強安靜下來,重新盤旋著化作手臂上的圖騰。
隨後,他用乾淨的繃帶將圖騰一點一點地纏起來,不讓外人看到。
他覺得這不是什麼好東西,昨天青訣看到它的時候,就像被攝了心魂,露出最軟弱的一面。
鄒子彥纏完手臂,來到鏡前,看著已經爬滿臉上的紋路,用魔氣將它們按捺下去。
不知道青訣看到他這副鬼樣子,會不會被嚇到?
想到青訣,他微微皺眉。
好像每一次親近她,都會讓她染上不好的東西,不知道送她的手串能不能幫她趨避鬼魅。
敲門聲響起,鄒子彥警惕。
他打開門,只露出一條縫,「你來做什麼?」
霖嵐笑著,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偽裝,「青訣不在這裡,你不用裝得這麼幸苦。」
他抬起扇子,微微撥開房門。
果然,他的另一邊臉上還殘留著沒消散的魔氣。
鄒子彥神情冰冷,「你來做什麼。」
「我只是來看看你現在到什麼程度了,說起來前世我被你困在血池中,和你相處的時間最長,好像也是最了解你心思的人……」霖嵐握著羽扇,神情卻透著詭異的瘋狂,忽然轉移了話頭:「你是不是碰她了?」
鄒子彥臉色微變,便要關門。
羽扇抵著門口,霖嵐看向他的眼神實在算不上和善。
「你果然碰她了。」
他裂開一抹古怪的笑,像笑又不像在笑,眼皮都因繃緊而輕跳著,「鄒子彥,你自己入魔便是了,你還拉她一起入魔?你知道你每碰她一次,她身上的魔氣就會多一分,將來會對她造成多大的影響嗎?她是要做首宗的人,一旦走火入魔,便會被人拉下神壇。」
鄒子彥抿著唇,沒有回話。
「你還是這麼喜歡自欺欺人,前世抱著她的屍身,便覺得她真的嫁給你了。今世碰了她,便覺得是她接受了你。」
霖嵐嘲諷笑道:「你可別忘了魔氣纏身會被無限放大心欲,她現在所做的是她隱藏在陰暗中的一面,並非她的本願,我想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魔尊大人。」
鄒子彥眼中升起濃烈的戾氣。
周圍冷風陣陣,怨靈哀鳴。
他說:「是又如何?與你無關。」
他用力關上房門,隔絕外界。
被關在外面的霖嵐氣笑了,他抵在門上的羽扇那麼用力,一寸寸地划過,好似手中拿的是一把利刃,「你若真是為她好,就離她遠一點,你只會成為拖累她的枷鎖。」
霖嵐轉身離開,他知道,不管他說得再多麼冠冕堂皇,也掩蓋不住自己嫉妒的事實。
嫉妒他,真的得到了想要的一切。
明明四個人都是同樣的背叛者,可是只有他獲得了真正的原諒。
不過沒關係,他還有機會。
霖嵐長舒一口氣,壓制下自己的心魔。
他又換上了微笑的假面,好像無事發生一般離開。
那段時間青訣沒有召見他,他也沒有急著去見她,只是通過青黛的口,將每一件事都做到極致,一點一滴,慢慢滲入。
直到某天,他終於等到她的召見。
那天的天氣很好,難得艷陽高照,她穿著淡青色的衣衫,底下疊著白色的內襯,如纖塵不染的青蓮,端坐著。
她的側臉也很冷淡,只透過窄小的車窗吩咐他:「上來,跟我去一趟奴隸場。」
霖嵐奉命上車,仍舊沒有絲毫的逾越。
她問,他便答;她不問,他便緘默其口。
這一路上本來還算和諧,直到青訣問他:「你為什麼會斬斷那位管事的手指?按你之前的性情,應該是秉公處理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