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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一定,聽說青雀宗早就不行了,這幾年不參加百宗會就是為了藏拙, 你看他們參賽的都才三人……」
按照規定, 雖然比賽只能有三人上場,可實際上其他宗門都會帶好幾個替補, 以備不時之需。
而參加百宗會的條件也嚴苛, 要求必須達到築基後期以上,百歲以內, 這兩條規定就已經排除了絕大多數的人,青訣選來選去, 也就他們三人符合條件,乾脆就什麼替補都不要,直接殺穿對面。
青訣帶領著隊伍往前走,人群自動讓開,最後露出一排白色的身影。
為首那人一身白衣束身,手握凌霜劍,寒風凌冽之下長發如絲、衣袂翩飛。
這讓青訣想起那日他站在青峰山崖邊說跳就跳、白衣練練的身姿。
齊陵這人,冷心冷情。
觸碰不得。
一看到他鄒子彥的心就擰緊了,他不怕那小奴隸,可他是真的怕青訣再見到齊陵。
曾經在青雀宗的一幕幕,他至今都還能回憶起,誰也不確定青訣會不會再瘋一次。
小奴隸也感覺到了危機,抱緊青訣的手臂。內心被嫉妒占領,為什麼這人光是一個背影,都能讓他如此惶恐?
青訣認出了齊陵,卻沒有停下腳步。
她帶著自己人大步走過去。
她一靠近,齊陵體內的血契就對她做出了反應。他回過頭,正好青訣從他身側走過。
她目不斜視,自帶宗主威嚴。
走到一半,還回頭朝著他禮貌地笑了笑,就好像兩人之間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齊陵抬眸,看到她身邊的小奴隸。
一副上不了台面的狐媚模樣,頂著那張和他七八分相似的臉,腳下踩著叮噹作響的鈴鐺,在莊嚴肅靜的玄天峰下響徹靡靡之音,他依偎在她身側,媚眼如絲,還回頭朝他露出挑釁的笑。
齊陵停下腳步,蹙緊了眉。
他沒想到青訣會去找一個奴隸當替身,還帶著他參加這麼重要的比賽。
她就不怕淪為笑柄嗎?
還是說就是故意帶來刺激他?
不光他這樣想,周圍的所有人都這樣想。
他們都覺得青訣是因愛生恨,送齊陵去死,結果齊陵沒死成。
她求而不得,只能去找一個相似的替身,慰藉相思之苦,又或者說,故意帶來羞辱齊陵,還是想讓他回到身邊。
不過青訣有沒有淪為笑柄另說,她把替身奴隸帶來,那萬經宗的少主是肯定淪為笑柄了。
「差點忘了,齊陵以前做過青訣的男寵。」
「看著清風霽月,實際底子裡早就髒了。」
「不過他也是真的慘,好不容易擺脫了過去,重新站起來,結果青訣還帶替身來羞辱她……」
萬經宗的弟子聽著周圍的污言穢語,早就怒火攻心,一把拔出長劍。
「阿修。」齊陵出聲阻止。
不光是外宗的人,就連他們內宗都出現了陰陽怪氣的聲音:「少主做的,別人還說不得了?」
阿修憤怒抓住那人的衣領,「少主當初被送去青雀宗,也是為了萬經宗!」
「別說什麼為了萬經宗,他弒父殺兄難道也是為了萬經宗嗎?他就是為了他自己!」
「長老都說此事為撥亂反正,你敢胡言亂語?」
「若非他擁有上陽血脈,長老怎會……」
「夠了。」齊陵冷下聲音,側身道:「不想參加比賽就回去,我不留心懷異心之人。」
雖然齊萬山已死,可長老還並未冊封他為一宗之主。他只有獲得此次入圍賽的勝利,才有資格坐上宗主之位。
為了娘和小妹,他必須要坐上那個位置。
各門各派之人在短短一天,全部聚集在玄天峰下,街道里人山人海。
青雀宗來得還算早,住到了比較好的房間,都已經收拾完坐下用晚膳,都還能聽到來晚的宗門扯著大嗓子吼:「什麼?還剩一間房?那我這幾十個弟子今晚睡在哪?」
青訣一看,浩浩蕩蕩還真有幾十個弟子。這是沒見過世面,帶弟子出來見世面了嗎?
「房間肯定是沒了,您出門左轉,去隔壁那家吧。」
「其他家我全都問過了!說是樓道都住滿了!」
「那沒辦法,您愛住不住。今兒個是什麼情況您也清楚,玄天峰今天的人是最多的,你只有等明天有人輸完回家,許是能空出幾間房。」老闆撥弄著算盤,就要找人把他們轟出去。
那人連忙服軟,「我住我住!」
青黛吃著大包子,一臉慶幸,「還好來得早。」
他們幾人定下了六間房,他們四人各自一間,剩下兩間房其他弟子分著睡都綽綽有餘。
小奴隸卻有些不高興,他還以為能和青訣睡一間呢。他坐在她身邊,肆無忌憚地抱著她的手臂,享受她給自己夾菜的殊榮,眼角忽然瞥見一群白衣。
齊陵帶著弟子下來用膳,位置就坐在隔壁桌。
周圍的討論聲,又開始圍著他們。
青訣突然沒了胃口,放下筷子,「今晚好好休息,明天的比賽打起精神。」
小奴隸故意起身,假裝頭暈。
青訣扶住他,聲音如水溫柔:「你怎麼了?還是不舒服嗎?」
他委屈點頭,我見猶憐的模樣。
青訣見狀,扶著他上樓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