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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他們當眾丟了大臉,又沒有能力和蕭應抗衡,不得已才灰溜溜地認了。原以為蕭旻天必會當場發難,沒想到對方一直按兵不動,給了他們反擊的機會。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他們必須牢牢把握。
魏太師先是追憶魏家先祖的貢獻與功勞,又激昂地細數自己這些年的兢兢業業,然後再痛心疾首地後悔自己教女無方,且已與那等敗壞家族名聲的孽女斷絕父女關係。一層層剝皮現丹心,說到動情處泣不成聲老淚縱橫,真是聞都落淚見者傷心。如果燕青是一個旁觀者,必會為他的演技拍案叫絕。
燕青裝出不知所措的樣子,時而一臉慚愧時而一臉氣憤,任是誰看了都知道她此時心中已是六神無主。
這時趙太保出列,道:「魏大人,陛下已經下旨讓你們父子閉門思過,你們竟然抗旨不遵,該當何罪!」
魏太師不看他,直視燕青,「陛下,我魏家世代忠心,天地可鑑!」
燕青一副底氣不足的樣子,說:「朕知你們魏家忠心,朕也沒有撤你們的官職。魏大人…朕不過是讓你閉門思過,你這分明是為難朕!」
「臣一心為陛下」
「你說你都是為朕,那你為什麼不聽從朕的命令?」燕青像是抓到他的把柄,似乎底氣足了幾分,臉上不免帶出幾分小人得意的神情,「朕知道你們忠心,知道你們魏家出了那樣敗壞門風的女兒失了臉面,這才讓你們關上門清靜幾日。誰知你們不感念朕的一片苦心,居然還敢來鬧。你們真當朕不敢追究你們魏家不成?」
魏太師暗惱,這個蠢貨莫不以為投靠了蕭應,就能穩坐龍椅嗎?一個披著龍袍的臭丫頭,真是不知死活。
「臣對陛下忠心耿耿,一日不能為陛下分憂解難,臣是寢食難安。望陛下念臣一片忠心,讓臣繼續在您跟前聽差。」
「魏大人,你看你臉色這麼難看,想來身體已經不行了,朕實在是於心不忍你再操勞受累。你年紀也大了,朕覺得是時候享享清福。若是讓你拖著病體上朝,朕心裡過意不去,你們回去吧。」
魏國舅往前一步,「陛下,臣的父親年事已高,確實應該頤養天年。臣替父親謝過陛下,明日便來上朝。」
魏家人的目的很強硬,這是軟的不行要來硬的,反正無論如何也不能失去他們在朝堂上的地位。
燕青望了望天,幽幽嘆口氣,「魏大人都病了,小魏大人不在家中侍疾,難道不怕天下人唾棄嗎?」
魏國舅聞言,眼睛頓時變得陰狠無比。
這個蠢貨,什麼時候變聰明了?
燕青又道:「想想魏氏做的事,朕就覺得難受,也不知道父皇在天之靈會不會怪朕太過心軟。朕念在你們魏家世代忠良的份上沒有降罪,卻也不想再見到你們魏家任何人。望你們以後好自為之,好好教導自己的子孫兒女。」
魏太師臉色鐵青,目光變幻莫測。
燕青也不怕他們,一臉惋惜與痛心。她料定他們不敢戳穿她的身世,因為他們還沒有傻到替蕭應做嫁衣的份上。
「你們還不退下?」這次,她的語氣倒有了幾分帝王的威嚴。「如今魏氏不在宮中,難道你們想留下來用膳不成?」
臣子們交換著眼神,皆是驚疑。他們震驚於陛下的氣勢,這樣的小皇帝伊然已經有了帝王的威嚴。
魏太師慢慢站起來,表情變得十分古怪。
燕青心道不好,魏家此次出現絕不是為了重回朝堂,而是打算背水一戰。
果然,從殿外進來三個人。一人是多日不見的魏氏,一人是曹嬤嬤,還有一位與她年紀相仿的少年。
燕青一直以為曹嬤嬤已被蕭應控制住,沒想到是回到了蕭家。她不知其中緣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
魏氏憔悴了許多,眼神狠厲。她步伐從容,仿佛還是以前那宮中之主。在看到燕青之後,她突然嘲諷一笑。
「陛下,別來無恙。」
「魏氏…你,你怎麼會在這裡?」燕青適時露出驚惶的眼神,大祁宮的宮禁再是鬆懈,也不可能由著一個婦人隨意出入。
群臣色變,在場的沒有幾個傻子。
很快有人跑出去,不多時又跑回來。
「陛下,陛下,外面被圍住了!」
殿中一片譁然,臣子們神色各異。
燕青並不意外,若不是此時大祁宮已被魏家人掌控,魏氏也不可能大搖大擺進來。蕭應故意使的調虎離山之計,意在引蛇出洞。她暗自苦笑,這齣戲她是中心,因為她就是那個引蛇出來的誘餌。
這種感覺說實話真的很不舒服,沒有人願意成為餌料,更不願意自己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他人手中,任憑他們提線控制。
魏太師城府深,到了這個時候依然沉得住氣。魏國舅的心計顯然不如其父,難免有些喜形於色,眼裡是越發掩不住的興奮。他們必是以為,過不了幾個時辰穆朝就要易主。有些不知內情的臣子也是這麼想的,一個個不是往後退就是驚慌失措。
國難當頭,千鈞一髮。
趙太保怒斥魏太師,「魏大人,難道你想造反嗎?」
魏氏道:「此事與魏家無關,皆是哀家所為。」
「魏氏,你想做什麼?」齊司空跟著發難。
「哀家想念陛下,特意來看一看。到底是哀家親手養大的孩子,即使她不是慕容家的血脈,哀家卻很是憐惜這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