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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王三要帶王八走,姚宏硬著頭皮道:「王三公子,我們百姓日子不易,這些雞鴨事關一家人的生計。如今這些雞鴨受了驚嚇,怕是活不成了。」
王珏說:「是我們王家家教不嚴,這些雞鴨我會按價賠償。」
燕青心道,到底是美男子,做事和人一樣漂亮。
王家的子孫還真是良莠不齊,既有王三公子這樣的人間美玉,卻還有王八公子這樣的朽木臭石。
既然他們願意賠錢,蘇氏母子哪有不願意的。
不過小人就是小人,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捲土重來。他們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人家蘇氏母子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她說:「王三公子,我蕭叔都開口了,這事我們也不再追究。但是如果以後王八公子蓄意報復,那我們也不會顧及王家的面子。」
「這個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管教他。」王珏看了燕青一眼,眼神中有一種難以察覺的深思,很快又消失不見。
第22章 亞父,朕累了。
事情一解決,王氏兄弟一前一後離開。
蘇氏母子想感謝蕭應,卻又不敢上前。蕭應的氣場太過嚇人,再是美如謫仙面似冠玉也無法讓人心生親近。踩著血路登上高位的人,周身都帶著揮之不去的煞氣。
還是蘇畢壯著膽子行禮道過謝,回答他的是蕭應冷漠的頷首。方伯小聲問了姚宏幾句,姚宏看了燕青幾眼。
姚宏問:「燕公子,你家住哪裡?」
燕青還未回答,蕭應便說送她回去。
既如此,姚宏也不敢再問。
幾人分道揚鑣,燕青與蕭應同行。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和這個大煞神走在一起。見識過他的狠絕,削人像劈柴一樣利索,她總覺得脖子和四肢都在發寒。
蕭應來時乘的是自己的轎子,轎夫們抬著轎子跟在他們身後。兩人一路無言,看似並肩前行,中間隔的距離也不遠。
從城東到大祁宮並不近,燕青很想坐轎,但她知道以蕭應的為人,絕不會允許她染指他的私人物件。他寧願陪著她一起走,也不會讓她坐自己的轎子。而他表面上還是她的臣屬,總不能凌駕君王之上自己乘轎,所以他們只能走著回宮。
明安城沒有宵禁,華燈一上夜生活五光十色。隨處可見嬉笑的聲音,混著酒氣與說不出來的脂粉香氣。女人的嬌笑聲從朦朧的燈火處傳來,伴隨著男人得意的張狂,在這夜色生出無邊香艷。
突然她聽到女子的呼救聲,是從不遠處的黑暗中傳來。映著遠處的燈火,隱隱約約能看到一男一女在拉扯。
男子罵罵咧咧,女子拼命掙扎。旁邊還有起鬨聲,聽著像是一群喝大了的人。他們慫恿著那男子,完全不顧女子越發絕望的哭求。
燕青只覺腦子「轟」一聲,所有的熱血齊齊湧上來。她還沒有動,便感覺一道冷光從身邊飛竄出去,爾後男子的罵聲立刻停止。
「殺人了!」有人驚呼。
女子的哭聲伴隨著驚恐,最後聽著像是崩潰一般。
「你們是什麼人?」那幾人搖搖晃晃地過來,質問她和蕭應。
蕭應冷如寒山,「你們不配知道。」
燕青倒吸涼氣,好狂妄的人!
不過他倒是有狂妄的資本。
那幾人看上去喝得不少,看衣著打扮應是士族子弟。想來一個個平日裡張揚慣了,冷不丁被人下威風頓時炸鍋一般。
「你們這兩個小白臉,竟然敢管我們的事,你們可知那死的是什麼人?那可是魏家的人,你們死定了。」
燕青心道,看來魏家還真沒幾個好東西。
「魏家的人怎麼了?朗朗乾坤天子腳下,他敢當街行兇,那就是該死!」
「喲,你這個小白臉,長得跟個娘們似的,說話還挺橫。我看你是死到臨頭還嘴硬,真是可惜了你這副好皮囊…我瞧著比玉樹閣的弱水還要惹人憐愛。「
一聽玉樹閣這名,便知是小倌館。
明安城煙花柳巷不少,為了迎合士族子弟的特殊癖好,城中還有幾處叫得上名的小倌館,玉樹閣是最大的一家。
燕青不喜這人看她的目光,對蕭應道:「蕭大人,為何城中如此之亂?」
那人聽到她喊蕭大人,嚇得酒都醒了。
穆朝只有一個蕭大人,那是大司馬蕭應!
「…蕭大人,小的該死!」
這變臉的速度可真夠快的。
燕青欣賞著他們的前倨後恭,冷眼看著他們一個個跪地求饒。
不遠處的女子聽到聲音,爬過來磕頭謝恩。她應是知道就算是欲行不軌之人死了,她也難逃一劫。魏家勢大,非她一個弱女子能抗衡。不過如果幫她的是蕭大人,那麼一切就不同了。
「家去吧。「蕭應說,「以後莫要晚歸。」
那女子千恩萬謝,感激涕零。
燕青心中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她怎麼也想不到蕭應會說出這樣溫暖的話。雖然他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那這樣的叮囑實在是好比雪中送炭。
幾個男子還在磕頭,求饒聲不斷。
「你們轉告死者的家人,若有不服盡可來尋本官。」蕭應說。
魏家敢不服嗎?
那必是不敢的,燕青想。
幾人忙應諾離去,倒是不忘帶上那魏家人的屍體。
「亞父,朕瞧著這夜裡亂得很,何不規定時辰不許人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