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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著,她像是自言自語地抱怨,「當男人可真麻煩,每個月還要流幾天血。怪不得有人說男兒流血不流淚,原來是這個意思。也不知道別人每個月的這幾天是怎麼過的?亞父…」
蕭應冷漠的臉上罩著一層寒霜,眼神如冰刀一般。他當然能聽到她說的話,而且以他的耳力聽得是極為清楚。
她不由瑟縮一下,真不是有意調/戲對方,完全是為了符合自己現在對自己性別一無所知的人設。「亞父,我們男人真辛苦。」
眼看著對方重新開始批閱奏摺,她簡直要為他的城府喝彩。他才知道這個天大的秘密,居然沒有馬上有所行動,而是該幹嘛幹嘛,可見此人有心機有多恐怖。
蓋完章,完成工具人的工作後,她很是感激地對他說:「亞父,朕走了,真是辛苦你了。」
他沒有阻止,她更是佩服他的定力。
一出殿門,空氣仿佛都清新幾分。
過了北斗廊,遠遠看到神色焦急的曹嬤嬤不安地走來走去,不時朝這麼張望著。她嘴角勾起諷刺的笑意,表情在須臾間變化。
曹嬤嬤是特意等她的,不用說肯定是受魏太后的指使。
「陛下,奴婢不放心你的身體。「曹嬤嬤的擔心倒是不作假,她確實擔心燕青。不過她擔心的不是燕青的身體,而是怕燕青露餡。
「朕能有什麼事,這血流著流著朕也就習慣了。朕就納悶得緊,你們說男人都這樣,朕怎麼沒有瞧出來那些臣子們每個月有什麼異樣。」燕青面色有些不虞,「若不是蕭旻天對朕不忠心,朕真想問一問他。」
曹嬤嬤被她的話嚇得魂都快飛了,「…陛下,您可千萬別問蕭大人。古往今來這種事都忌諱,您可是九五之尊,萬不能讓旁人知道自己的秘事。」
「這點分寸朕還是知道的。」
「陛下英明。」
曹嬤嬤這時抬頭,仔仔細細地打量她,不由大吃一驚,「陛下,您…您哭過了?」
燕青的眼紅腫著,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她聽到這句話後臉一沉,眼神晦澀地看了對方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往前走。
這一眼有太多的不尋常,曹嬤嬤不由得心頭大跳。「陛下,您…您怎麼了?」
「朕正好有話要問一問母后。」她冷笑一聲,步子邁得極快。
老遠就看到魏太后等在殿門外,一看到燕青立馬關切地迎上來。燕青避開她戴著義甲的手,帶著怒氣偏過頭,用一雙紅腫的眼怒視著她。
她美艷的臉色一沉,「皇兒,你這是怎麼了?」
「母后,兒臣問您。當年父皇之死,可否與魏家有關?」燕青問得劈頭蓋臉,此前完全毫無預兆。
「皇兒,你是聽人說了什麼嗎?」魏太后始料未及,壓根想不到她會問這個。陰沉的眼神剮了一眼曹嬤嬤,曹嬤嬤驚得心都快跳出來,微微搖了一下頭。見自己的心腹這般,她心下已有猜測,「是不是蕭旻天?是不是他和你說了什麼?」
燕青不否認,她剛從勤政殿出來,除了姓蕭的誰還有機會在她面前說什麼。她已投靠蕭應,生死全系在他身上。而且她明顯是哭過的樣子,總得有個原由。還不到真正撕破臉的那一步,她暫時不能和魏家決裂。
「母后,你告訴兒臣,父皇是怎麼死的?」
「皇兒,你父皇是服丹過量而亡,你…你怎麼能聽信旁人的話懷疑魏家?」魏太后痛心疾首,「蕭旻天分明是想挑撥你和魏家,他這是想離間我們母子!」
燕青半信半疑,青澀的臉上寫滿糾結與憤怒。
魏太后暗恨,好一個蕭旻天。
「皇兒,你且想想這麼多年來母后是怎麼對你的,你外祖父和舅舅又是怎麼對你的。你怎麼能因為外人的三言兩語,就對我們生了疑心?」
「母后,兒臣並非您親生。」燕青補刀。
魏太后一噎,這個廢物難道是真信了蕭旻天?
「皇兒,你這麼說真是拿刀子戳母后的心。你一出生便養在母后身邊,母后對你視如己出。這些年來母后為了你擔驚受怕,你外祖父和舅舅更是為了殫精竭慮。你實在是太傷母后的心了,母后的心好痛…「
「母后,是兒臣不好。」燕青裝出手足無措的樣子,忙安慰她,「可是…朕就是隨口一問,母后您別放在心上。」
「皇兒,你真是嚇死母后了。」魏太后抹著眼淚,一臉欣慰,「母后這輩子都是為了你,如果你同母后生分了,母后真是想死的心都有。」
「母后,兒臣錯了。」
魏太后對她的態度轉變沒有絲毫的懷疑,這個蠢貨若不耳根子軟好糊弄,也不至於對自己是男兒身的事情深信不疑。「皇兒,你長大了。母后只盼著你大婚之後能親政,早點生下嫡皇子。「
燕青心知肚明,嫡皇子一出生,她的死期就到了。」母后,朕才不要娶什麼貴女,朕只要樂央。」
「皇兒,樂央是你的,但她的身份太低不能為後啊。」
「朕不管,朕才不管什麼出身不出身的,朕只要樂央。真說起來朕也不是嫡皇子,也不是母后您親生的。」
這話簡直是戳魏太后的心,她的後牙都險些咬碎。要不是先帝沉迷煉丹,她何至於在這深宮之中虛度年華,守著活寡沒有自己的兒女。如查她有自己的皇兒,哪裡輪得到這個蠢貨坐上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