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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邊強忍著劇痛還要當心不能心急傷了王遲的經脈。一直到後半夜才結束。二人都筋疲力盡,尤其是白玨,幾乎倒下的同時就陷入了昏迷。王遲也是一頭栽床上,不過他純粹是困的,到點就睡,一睡就死。
顧容瑾早早安排倆孩子都歇下了,之後一直守在門外。心神不寧。
管家看他家老爺那神態舉止,怎麼瞧怎麼怪異。後來左手捶右手,想起來了,當年他婆娘生娃,他就是這樣,來回踱步,焦躁不安。
屋內傳來響動,顧容瑾連忙回身查看,怔了怔,輕手輕腳進去,一眼看到橫躺在床上的兩人,一人頭朝里,一人頭朝外。
他俯身過去,兩手撐在白玨耳邊兩側,身子壓得極低,像是將她整個的禁錮在懷裡,實則竭力壓制情緒,細細的看她。
身後傳來輕微的聲響,顧容瑾將白玨往懷裡一抱,眼睛都不曾離開她,吩咐道:「將這東西丟出去。」
廖鳳人都飛出去了,得令又硬著頭皮旋身回來,彎腰一抱,將王遲扛在肩頭,幾下起落,跑遠了。
顧容瑾將白玨輕輕安置在靠窗的軟塌上,紆尊降貴,親自重新鋪了床褥,換了枕頭,這才將白玨抱回去,又細細理順頭髮,掖好被角。自己則靠坐在床頭,一直到天明。
天蒙蒙亮,下人們跟往常一樣站在門外,只等老爺一聲吩咐進去伺候他上朝。今日不同尋常,等的時間有些久,眼看日頭一點點出來,再不叫人就來不及了,全順思前想後,只得厚著臉皮輕叩房門。
只叩了一聲,措不及防,房門自內拉開。全順的手指頭差點戳到顧容瑾胸口。顧容瑾衣裳完好,只面上顯出幾分熬夜的憔悴,一雙眼卻散發著異樣的神采,嘴角沒有笑意,可他一張口,就能叫旁人感覺到他今日心情很好。
「你讓廖鳳去一趟衙門告個假。」
全順:「可是宮裡……」要上朝的啊老爺!
顧容瑾:「昨夜偶感風寒,身子不適。」隨即合上門,退得悄無聲息。
全順傻站了半晌,忽而一樂。昨夜宮裡的太醫都驚動了,雖然最終沒讓太醫診治,又給送了回去,不過倒也對得上了。
主人家的事,做下人的不敢妄加揣測。但主人家若有喜事,做下人的沾光沾福,必然也是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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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玨醒來的時候都快晌午了,意識剛剛恢復就感到氣息不對,果不其然,一睜眼就看到顧容瑾一張臉幾乎懟到她臉上。
氣氛就那麼微妙了幾息。
白玨起先還有些懵,顧容瑾一瞧她眼神不對就知道她沒好話,迅速坐直身子,甚至還站了起來,一臉正派嚴肅,「我就想看看你怎麼還不醒。」醒了就好。再不醒,他估計又得請太醫跑一趟了。
白玨:「偽君子都這麼說。」白眼一翻,雙手用力,正要起身,卻只是頭抬了下,身子動也不動。
顧容瑾那一點矜持迅速轉化為緊張,甚至有些失態,「你怎麼了?起不來?用不上力?還是哪裡不對勁?」
白玨心裡罵了句髒話。又見他這般神色作態,心裡湧起一陣古怪,定定看著他,「顧太尉,你今天沒吃錯藥吧?」
顧容瑾:「你餓了。想吃什麼?」話是這麼說,手卻伸到被子下,握住她的一隻手,搭上腕脈。
白玨要是能動,早一拳上去了。
「嗬!這是一覺醒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還是顧太尉你被人奪舍了?」
顧容瑾:「噓,別吵。」他閉了眼,細細診脈。
身上明明是沒什麼知覺的,可被他握住的手腕莫名發燙不適。白玨情願被顧容瑾冷心冷肺的對待還自在些,她都已經調整好了,突然這樣反叫她處處不適。
「啊呀!」她忽然大叫,「死不了!」
顧容瑾睜眼,神色不動,一臉願聞其詳的樣子。
白玨受不了他的目光,眼睛看向別處,「我經脈細弱受不了強悍的內力,昨日被內力損傷諸多,導致身體出了些問題,短則三五個時辰,長則兩三天就能恢復成常人模樣。」
顧容瑾:「跟你的腿疾一個道理?」
白玨:「嗯。」
顧容瑾目光幽幽,「為何會這樣?這些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又怎會變成這副模樣?」
長久的沉默。
白玨忽而一笑,「顧太尉這話聽著有些奇怪,我們以前認識?」
這是不願相認了?
顧容瑾一怔過後,倒也沒什麼表示。起身朝外間走去。
不一會,外間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幾名侍女走了進來,扶她起來,一陣梳洗打扮後,又悄然退下。隨即,又有人端了一張圓桌靠近床邊,擺上膳食。
白玨只昨日中午吃了些,之後一直未進食,方才不覺得,飯菜的香味一入鼻,肚子先不爭氣的響了起來。
屋內除了顧容瑾再無旁人,白玨說:「你去把連翹叫來。」
顧容瑾施施然走到床邊,「你確定連翹過來看到我不會手抖腿軟什麼都幹不了?」
白玨:「那你出去。」
顧容瑾:「這是我的房間。」不等白玨回話又道:「你也可以當作你的房間。」
白玨:「什麼意思?」她從未想過要隱藏自己的身份,可並不代表,現在的丈夫她還想要,「顧容瑾,你別是瘋了,又將我錯認成誰了吧?據說你之前幹過不少這樣的蠢事!腦子又犯渾了?」真是一點情面都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