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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大老爺,有見過自己吃自己醋的嗎?
對面,小白花驚呼一聲,歡喜跑來,都不帶轉彎的直接從二人之間穿過,抱住顧長思的胳膊,「我大哥,你可回來了,想死我了。」
白玨這才想起顧長思一直跟在後頭呢,回頭看見,果見長思看她的眼神古古怪怪的。方才她還在馬車上矢口否認呢,剛回來大庭廣眾之下就「打情罵俏」了,呵呵。
白玨懶得多想,「有吃的嗎?搞些吃的來。」小流兒的手藝實在是……十年過去也沒長進,油鹽到現在都放不均勻,偶爾超常發揮,尋常能吃到合口的全憑運氣。
白玨至今還記得小流兒第一次給牧真做油炸雞腿,外表金黃酥脆,牧真一口咬下去,內里鮮血只往外冒的驚悚情景。
顧容瑾中午也沒怎麼吃,也不知怎麼的,雖然人在忙,心裡怎麼都不踏實,直到見到他們,心就落到了實處。
廚房炒了幾個菜,顧容瑾親自給白玨斟了酒,「葫蘆齋的桃花釀,據說是二十年陳釀。」
白玨兩眼放光,「那可得嘗嘗。」
顧容瑾又給自己滿上一杯。
白玨斜一眼,「一杯倒就算了吧。」伸手要拿開,被他擋住,「小酌少許,不醉人。」
這麼多年,總有借酒消愁的時候,多多少少酒量比過去要好多了。
況且,氣氛正好,不陪著喝點,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全順伺候在側,靜默不語看這二人閒談,也不知是不是他錯覺,總覺得二人間的氣氛像是相熟許久。有句話他知道不該講,但確實像老夫老妻。
「知道李益之為什麼被綁嗎?」白玨問。
這事顧容瑾可沒打聽,以前他就不是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他可不像白玨,什麼都喜歡摻和一腳。這次要不是波及到他家裡人,他也不會大費周章攬這事。京畿安全自有京畿衛與順天府負責,輪不到他操心。不過也因為他操心了,導致這兩個衙門的大小官員都傾巢出動了,生怕被治個辦事不利的罪,革職查辦。
他隨便招了下手,進來一名屬下,讓他這就去問。
白玨想翻白眼,忍住了。眼角一掃,看到一丫鬟遠遠經過前院。
白玨握住筷子的手一停,張口喊,「哎!」
顧容瑾不明所以,順著她的視線讓人將那丫鬟帶上來。
丫鬟以為自己遭了什麼禍事,嚇得瑟瑟發抖,臉都青了。
顧容瑾沒看出這丫鬟有什麼特別之處,問,「她是誰?」
「你府里的丫鬟你問我?」
「昨日瞧你腿腳利索的很,今日是怎麼的,一瘸一拐的?」白玨問。
丫鬟便是昨日那個頂著眾人鞭撻目光給她撐傘示好的那個。
「難不成,瘸腿還能傳染?我現在可是好的。」白玨笑嘻嘻的,翹起一雙。腿動了動。
顧容瑾的目光落在她從裙子下露出的小腳上,白玨的腳不大,握在手裡圓潤可愛。
丫鬟也不知在怕什麼,囁嚅道:「奴婢昨日自個摔了一跤。」
白玨:「那可真是巧。」
「你把袖子捲起來我看看。」
丫鬟動也不動了,磕頭道:「奴婢好的很,奴婢沒事了。」
白玨便看著她,含笑不語。她以前可不是什麼有耐心的主,這種情況下,早直接動手親自抓過來看了。當了十年活死人,不覺耐性都變好了。
顧容瑾坐在一邊,看看她,又看看丫鬟,心中不滿小丫鬟吸引了她全部注意力。沉聲道:「捲起來。」
顧大人發話,哪還有迴旋的餘地,丫鬟抖了抖,眼中有淚,袖子便卷了起來。
小姑娘的胳膊本就細嫩,此刻這對好看的雙臂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鞭痕,有些地方皮肉外翻,甚是可怖。
「啊呀,」全順不自覺出了聲,老爺正吃飯呢,見到這腌臢玩意,可真是倒胃口。
白玨:「全順,你打的?」
全順頭皮一麻,忙躬身過來:「可不敢。」
白玨又看向顧容瑾,篤定道:「那一定是你打的?」
「不是的!」
「師父,可不敢這麼說。」
丫鬟和全順都跪了下來,屋內屋外的僕從見大管家下跪,也都跟著跪下了。
若不是場合不合適,顧容瑾都要笑出聲了,她喜歡鬧就由著她鬧吧,還是這般的愛多管閒事,愛幫人出頭。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話音方落,自外間匆匆跑進來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站在門外撲通一跪,求罪告饒道:「大人,是奴婢的錯,那丫頭在婢子手下做事,專事府內縫補,都是細緻的活兒,昨兒她粗手粗腳的將府內一塊上好的蘇錦毀了,婢子氣不過就打了她。」說這話,已經有人將那塊錦緞捧了上來。
顧容瑾遠遠瞧一眼,又看向全順,府里的事他是不管的,但因為一匹錦緞將人打成這樣,也實在不好。
全順不等顧容瑾發話,已聰明的罵上了,罵那婦人苛待下人,要責罰於她。婦人連忙磕頭告罪。
白玨看向丫鬟,直覺沒這麼簡單。
顧容瑾:「你覺得全順處理不當?」
白玨:「?」
顧容瑾:「那往後這府里中饋就交給你來打理吧。」
此話一出,四下皆驚!
大小奴僕都驚愕的有了反應,尤其那婦人和小丫鬟的反應最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