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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道:「牧先生派了人來說,少爺是和恭純伯家的二少爺潘潮一起偷跑出書院的。當時只當沒什麼大事,書院也派了人出去找。一個時辰前,先生得知兩位少爺都沒回府,這才緊張起來,又細細打聽,才知原來有人誆騙二位少爺,說是知曉通天戟的下落,二位少爺都去尋了……」
顧太尉握緊了背在身後的手,自從兒子懂事後,有關他娘的一切都分外在意。可這通天戟……不可能在其他任何地方。
目光一掃,看到一張寫了字的紙被一根髮簪扎在半損的馬車上,夜風下,微微飄揚,紙面隱有幽藍的光,也許是他的錯覺,再正眼看去,藍光沒了。
那髮簪他認識,妖女一直戴在頭上。
顧容瑾下意識拔了簪子看紙上的字。如果他能正視自己的內心,或許會發現,他一直暗示自己那妖女不懷好意,他應該殺了她以絕後患。可在認出那簪子後,竟然沒想過那簪子或許淬了毒,他理應加倍小心,反毫無芥蒂的拔了簪子直接看信。
看完紙上內容,顧容瑾目光頓住,額上青筋暴突,捏著紙張的手緊握成拳,骨節突出。
花月教!
原來是花月教!
我竟從未想過。
很好!……嶙峋的石洞內,石壁上都是晶瑩剔透的水晶石塊,天然形成的洞穴,無需照明,亮閃閃的煞是好看。
三個凸起的天然石柱分別五花大綁了三個少年,一圈又一圈,捆得極為牢固。蕭二郎還昏迷著,其他倆個早就醒了,正在吵嘴。
潘潮說:「原來你真不是武神的親生子!我就說嘛,堂堂武神怎麼可能生出一個不會武功的廢物!」
顧長思的臉已由白轉紅了,剛聽那黑衣人下斷言的時候,他只覺得世界都空白了,現在已恢復過來,然而從頭到脖子都紅透了,氣得!
「我季大舅,牧小舅,還有我祖父我爹我閔姨都說我是我娘的兒子!你要再亂說,我撕了你的嘴!」顧長思掙脫不開,兩隻腳在地上亂蹬。
潘潮:「你跟我急什麼?這話又不是我說的,是花月教教主說的。教主的話肯定錯不了。」
顧長思憤慨:「歪門邪道!」
話音才落,「啪」一下一個小石子砸他腿上,暗含警告。
一道透著古怪的蒼老男聲響起,「花月教才不是歪門邪道,花月教是江湖第一大派,教內弟子千千萬萬,花教主武功天下第一美貌天下第一聰慧天下第一,總之樣樣天下第一。比你那個狗屁爹強一萬倍。」
作者有話要說:
第26章 。私生子 ·
顧長思一聽就炸了,當即就要回罵,然而顧家的禮儀又拘著他,屎尿屁根本說不出口,憋了半天:「你爹才是壞爹。」
蒼老男似乎覺得自己在罵人這方面天縱奇才,穩占上風,肆無忌憚道:「你爹是狗屁爹,你爺爺是狗屁爺爺,你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爺爺的祖宗十八代都是狗屁!」
顧長思怒目圓睜,結結巴巴:「你你你!」
潘潮忽然插話,語速極快:「你爹你娘你叔你姑你嬸子你舅你姨你哥你姐你弟你妹你全家包括你家雞鴨豬狗鳥雀蚊蟲都是狗屁!」
正爭吵的兩人都停住了。
蒼老男:「你罵誰?」
顧長思亦看向他。
潘潮非常後悔自己插話,敵在暗他們在明,他可不想白白送了性命。然而又不願在自己看不起的人面前丟了臉,遂,面朝顧長思,昂著頭,大聲喊:「反正不是罵你。」
顧長思怔了怔,忽然開心的笑了。大概是受了感染,潘潮也不由自主笑了起來。這一瞬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將二人緊緊的拉在了一起,友誼的橋樑像雨後的彩虹,說有就有了。
潘潮的嘴角才裂開,額頭忽然挨了下,一枚小石子差點砸出一個窟窿,破了皮出了血,巨疼。
潘潮嗷嗷叫。
蒼老男:「再敢罵我爹娘,砸穿你腦袋。」
潘潮不滿:「為什麼你打顧長思只用小石子輕輕砸一下腿,到了我就用力砸我頭?」
蒼老男:「管得著?」
潘潮:「不公平!」
蒼老男想了想:「因為我有話問他爹,留著他還有用處。」
潘潮忽而悲從中來,惡狠狠將顧長思一瞪:「有爹疼了不起啊!」友誼的橋樑說斷就斷了。
蕭二郎恰在此刻醒了過來,他痛哼一聲,睜了眼,一言不發,運轉內力就要掙破束縛,哪知丹田處空空如也,一點力氣也提不上,這才後知後覺想起自己中了毒,遂惱羞成怒,厲聲呵斥道:「卑鄙小人!」
回應他的是一個物件從暗處被扔了出來,三人定睛一看,赫然一條人腿,斷口處鮮血淋漓。
「嘔,」潘潮受不住當即就乾嘔了起來。剛才吵架的時候都忘了,他們是怎麼被這花月教教主給嚇得肝膽俱裂才中了陷阱。
「黃毛小子再敢口出狂言,切了你們胳膊腿,坐成人彘。嘿嘿。」
蕭二郎寒了臉。
潘潮乾嘔個沒完沒了,什麼都沒吐出來,腿先軟了。
倒是顧長思一言不發,眼睛盯著那斷腿毫無懼意,反生出疑惑的神色。
在這詭異的安靜中,一聲輕微的鈴鐺聲響起。蒼老男嘿嘿笑了起來:「大魚上鉤了。」
他剛要開始行動,洞口處傳來巨大的聲響,來人聲勢浩大,倒是一點不怕打草驚蛇。